是一位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稳稳握住鱼竿,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他不紧不慢地收着线,与水下的鱼儿展开拉锯战。
那鱼儿显然也不甘示弱,拼命挣扎,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层层水花。
温禾泱不禁走上前几步,看得目不转睛。
就在鱼儿即将被拉出水面时,它猛地一甩头,竟挣脱了鱼钩,箭一般地窜回深海,引得众人一阵惋惜。
大叔倒也洒脱,哈哈大笑:
“这鱼够机灵,算它命大!”
说着重新挂好鱼饵,再次将鱼竿甩入水中,眼神中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温禾泱转头看向宁辉:
“看来钓鱼也不容易,得讲究不少技巧吧?”
宁辉一拍胸脯:
“那可不,嫂子,这选地儿、鱼饵、时机,哪样都有门道。就说这鱼饵,得是鱼儿最爱吃的,像咱船上常用的小虾、沙蚕,那对它们的吸引力可大了去了。”
正说着,旁边一位年轻小伙钓到一条小鱼,兴奋得又蹦又跳,手忙脚乱地把鱼取下来放进水桶,那小鱼在桶里扑腾着,鳞片闪烁着微光。
喧闹间,温禾泱感觉身后有一道炽热的目光。
她蓦然回首就见顾舟宇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喷出火光一样,仇视着她。
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温禾泱。
温禾泱不禁打了个寒颤,疑惑瞬间涌上心头,没等她开口,顾舟宇向前逼近几步,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
“温禾泱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就是个歹毒的女人。”
温禾泱满心的茫然,一觉睡醒,她安安分分看个钓鱼,怎么就跟歹毒扯上关系了。
按他这么说,甲板上的人,都是那歹毒之人。
温禾泱定了定神,抬眸直视顾舟宇喷火的双眼,尽量让自已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顾舟宇,你把话说清楚,平白无故给我扣这么个大帽子,我怎么就歹毒了?”
海风呼啸着灌进她的喉咙,带着咸涩的味道,让她的话语听起来有些发颤。
顾舟宇却仿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根本不听她的辩解,上前又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温禾泱的鼻尖:
“你还装!背地里找奶奶告状,告诉她夏冰清在这,再使计把夏冰清赶回妄城,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他的声音因嘶吼而变得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在空气中挥舞。
找奶奶告状,夏冰清?
这些词单独拆开她能明白意思,拼凑在一起,她一时想不明白顾舟宇到底发什么疯呢!
“你再说一遍,夏冰清怎么了,还有奶奶。”
顾舟宇冷哼一声,眼底尽是不屑;
“还装是吧温禾泱,把夏夏赶回妄城,你心里满意了,舒坦了!”
夏冰清回妄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所以,你是因为夏冰清回了妄城,才来找我麻烦?”温禾泱试探性问。
顾舟宇看她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气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愤怒仿佛要溢出来:
“你少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夏冰清在这儿玩得好好的,要不是你去奶奶那儿搬弄是非,她怎么会被强行送回去?她一个弱女子,孤苦伶仃的,你怎么忍心!”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眼看就要动手。
周围的人看不下去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渐渐响起。
宁辉一脸鄙夷,他放下鱼竿拦住顾舟宇伸出的手:
“顾舟宇,你冷静点行不行,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嫂子找奶奶告的状?”
顾舟宇却猛地甩开宁辉的手,怒目圆睁:
“证据?我还需要证据吗,她温禾泱恨不得弄死夏夏,这事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
顾舟宇认定是温禾泱昨晚向顾奶奶告状了。
顾奶奶才会一大早给他打来电话,逼他把夏冰清送走。
“你是说顾奶奶知道夏冰清来这边是吧?”
听宁辉提到顾奶奶,顾舟宇脸上的怒火更重了。
没好气道;
“对呀,非逼着我把夏夏送回妄城,你不知道夏夏走的时候哭的有多可怜。”
多少听出顾舟宇和那位夏夏关系的众人,同时发出一阵鄙夷声。
“还年头野花就是香,迷得人分不清是非。”
“可不嘛,外面的掉一滴眼泪,都能淹了黄河。”
知道他们在拐弯抹角骂自已,顾舟宇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这时,宁辉忽然掏出手机,点开屏幕;
“我昨天发了一条朋友圈,估计是被顾奶奶看到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宁辉手中的手机吸引。
宁辉清了清嗓子,高声说:
“我昨天发的朋友圈,配图是咱们大伙在这甲板上喝酒的场景,夏冰清也入了镜,还笑得格外灿烂。估计顾奶奶就是看到这条朋友圈,才知晓她在这儿的。”
说着,他把手机屏幕朝向众人,照片上的夏冰清确实明艳动人,站在船舷边,发丝随风飘舞。
“...........”
顾舟宇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伸手就要去夺手机:
“你……你胡说,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
宁辉敏捷地侧身躲开,直视他:
“顾舟宇,你别不讲理,事实摆在眼前,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怪罪嫂子,合适吗?”
温禾泱冷笑一声,走上前:
“他不会觉得不合适,谁让夏冰清是他的青梅呢,而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冤枉了,习惯了。”
海风呼啸,吹得她的发丝凌乱,却更衬出她别样的美,那张小脸灵巧惹人怜爱。
众人低声议论,显然在为温禾泱打抱不平;
“这叫有眼不识金镶玉,有他后悔的一天。”
“冤枉人了,总得道个歉吧!”
道歉?
顾舟宇呆立原地,脸色难看到不忍直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宁辉打断了他;
“舟宇,你该向嫂子道歉,她才真正受了委屈。”
顾舟宇咬了咬牙,不是很情愿,可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下,他又无所遁形。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
“对……对不起。”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哼,几乎要被海风吞没。
温禾泱微微点头,又抬手掏了掏耳朵;
“你说什么?海风太大,我听不见,再说一遍。”
顾舟宇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众人的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他身上,让他愈发窘迫。
“温禾泱,你别太过分!”
“大早上的,吵吵什么呢?”
一道清冽的声音忽然响起在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