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赵敏笑语盈盈的斜了眼身后,“不如慕容公子去试试?”。
“好!”
慕容复应声起身。
他来参加“珍珑”棋局,本来就心有图谋。
原本计划先按兵不动,等众人都败下阵来,再上去一鸣惊人。
奈何,赵敏却突然开口将他的计划打乱。
如今他父子寄人篱下,对于赵敏的要求,他不好、也不敢推辞。
不过无所谓,慕容复对自已极有信心。
论及文武双全,他自问同辈之中,没谁能~与他相提并论。
更何况,他一直笃信自已乃大燕王孙、天命之子,乃大气运垂青之人,区区“珍珑”棋局,岂能阻挠他的野心?
就在他上前几步,准备入座时,一道身影抢先坐下。
“武当宋青书,请聪辩先生赐教。”
慕容复向赵敏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见她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责备之意。
便驻足宋青书身后,观看起来。
三十几手后,慕容复心下嘀咕了声,“蠢货!”
果然,就在他心念落下片刻,宋青书便如酒醉一般,摇摇晃晃的迷失了自已。
俞莲舟赶忙上前摇晃,将他唤醒。
宋青书醒来后,红着脸朝苏星河道了声抱歉,赶忙起身退去。
慕容复顺势落坐,拱手道,“姑苏慕容复,先生请!”
苏星河秉承了逍遥派的老毛病,看人先看脸。
是以,他对慕容复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微笑道,“慕容公子请!”
俗话说的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慕容复入局没多久,便渐渐入迷。
加上他野心过重,有些急功近利,越急越慌,越慌越急。
急的满头大汗,很快就神志不清,陷入一片幻境。
整个人摇摇晃晃,嘴里开始神神叨叨。
赵敏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皱眉道,“苦大师,你去看着点,别让他出事。”
“是!”
范遥应了声,脚尖点地,闪身落在慕容复身侧。
落地后,暗中朝徐仙余挑了挑眉,徐仙余会意的朝他眨了下眼睛。
一切都在瞬间,根本没人注意。
徐仙余余光瞥了眼赵敏几人,悄悄凑了过去。
此刻慕容复正在幻境中挣扎,他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大燕灭国那夜。
大军压城,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火光中的惨叫哀嚎……
一切一切,都如同梦魔般折磨着他,他不停挥剑劈砍,却终究走到了穷途末路。
刀斧加身的那一刻,他蓦地醒来,大汗淋漓的瞪大眼睛,口中呢喃道,“天命难违,慕容氏气数已尽,我耗尽心血,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
“时也,命也,夫复何言呐...”
说罢,竟欲拔剑自裁。
“好!”
徐仙余暗自道好,迅速上前,打算送君千里,助他一臂之力。
哪知刚凑到跟前,“叮!”
幽光掠过,一颗佛珠将将慕容复颈间长剑击落。
哪个王八蛋?
徐仙余猛然转身,就见一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身穿黄色僧袍的番僧正大步走来。
“鸠摩智!”
段誉惊呼一声,急忙躲进段正淳身后。
鸠摩智?
徐仙余瞬间失去理智,探手摸向腰间,打算用龙雀来使出自已许久未用的“解牛’,将这秃驴来回活剐个十来遍,以解心头之恨。
好在,正当他摸在后腰时,一个微凉的东西被塞进他手心,让他猛然醒神。
徐仙余惯性一握,光溜溜的,巴掌大小。
瞬间清楚这是什么,嘴角微翘。
暗中瞪了眼鸠摩智后,趁乱退了回去。
“啪!”
鸠摩智见面就给慕容赏了个大嘴巴子,冷冷道,“慕容施主清醒了吗?”
慕容复用力晃了晃脑袋,愣了片刻,才站起身来,恭敬道,“多谢大师搭救!”
鸠摩智这才缓下脸色,训斥道,“解不开棋局,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却要自寻短见,如何对的起慕容博先生的殷殷期盼?”
“大师教训的是!”
慕容复双手合十,歉意道,“方才晚辈不知怎地,就好像陷入一场噩梦中,一时间浑浑噩噩,险些干出糊涂事。”
“嗯!”
鸠摩智点头道,“看来此棋局内藏玄机,能乱人心性,你就不要在这个棋局上耗费心思了。”
“晚辈遵命!”
说罢,慕容复引着鸠摩智朝赵敏走去。
路过段正淳时,鸠摩智冲他身后诡异微笑,说道,“段小施主,许久不见!”
段正淳立马警惕,袖中暗掐一阳指。
身后的四大家将也各自摸住兵器,随时准备出手。
段誉探出脑袋,嘟囔道,“鬼才想跟你再见..”
鸠摩智也不生气。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段誉,双掌合十,道了声佛号后,转身离去。
“哼!”
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接着就见段延庆拄拐落地。
对着段氏父子不屑道,“俩个没用的废物,丢尽了段家脸面。”
段正淳心知他身份,也自知不是他对手。
便只看了眼,什么也没说。
弄的段延庆像拳打在棉花上般,一时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只得黑着脸走向棋局。
“聪辩先生,请!”
“请!”
结果不出意料。
浑浑噩噩的被岳老三扶走。
苏星河心下暗叹,起身道,“还有谁?”
谷中立即静悄悄的,没人敢再上前。
徐仙余皱眉打量了下四周,竟然没见少林僧人,心知又是小蝴蝶在作怪。
估计虚竹这会儿正在少林寺,帮叶二娘种菜。
也不知道改变轨迹后,这家伙还能不能再成一代高手。
就在徐仙余思虑间,人群后传来一声“呵呵”冷笑。
被晾了许久的丁春秋摇着羽扇出来,趾高气昂道,“可笑,尔等大言不惭,却被区区一盘棋局吓得胆怯不敢上前。”
“且待老夫来破了这破烂残局。”
说罢,大摇大摆上前,刚要甩袍落坐,却被苏星河一声喝止。
“且慢!”
丁春秋本已撩衣屈膝,又站直了身体。
抬起头,冷冷看着苏星河,阴恻恻道,“师兄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今天有人护着,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明天呢?”
“后天呢?”
“到时候,师兄可别再想装聋作哑。”
“呵~”苏星河抽了抽嘴角,丝毫不为所动。
初时本能的恐惧早已消散,剩下的只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以及清理门户的决心。
已经打算翻脸,何须再藏藏掖掖?
他迎上丁春秋阴翳的双眸,淡然道,“明天的事,等见到明晨的太阳再说,但今天,你上不了这石桌。”
“珍珑棋局因何而立?”
“岂容你这叛门弑师的逆贼手谈?”
汹!
杀气凛然。
磅礴的气势从丁春秋身上汹涌而出。
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苏星河的唯唯诺诺。
就像一只听话的狗,突然咬你一口,你能受得了?
肯定受不了!
即便你会怀疑它哪里不对,又或者是疯了。
但你肯定会揍它,甚至杀了它。
丁春秋此刻就是如此。
他隐隐觉着哪里有些不对,但他依旧打算收拾苏星河,或者一不小心杀了他。
这世上他最畏惧的人已经死了,他亲手杀死的,难不成崖底的那具枯骨还会爬出来?
呵呵~
丁春秋自已都觉着,这是个见鬼的笑话。
所以,他动手了。
运转化功大法,左手执扇,右手猛的挥出一掌。
十成力,毫不留情。
苏星河哪儿敢托大,运转十二分功力,挥起左掌迎上。
“轰!”
准宗师高阶,对战准宗师圆满。
十二分力对十分力。
两股澎湃的气劲碰撞,气浪层层汹涌扩散,卷起满地飞沙走石。
不出预料,输的还是苏星河。
丁春秋掌中所蓄毒质,随着内劲直送过去,渐渐侵入苏星河体内,让他逐渐感到手脚麻痹,经脉受损,内力开始迅速减弱。
“该死的化功大法..”
苏星河咬牙咒骂,不敢再继续干耗,右掌全力拍出。
逼的丁春秋放弃送毒,左掌与他对拼一记。
“砰!”
依旧势大力沉。
丁春秋原地未动,苏星河却顺势倒飞而出。
落地后踉跄三五步,才稳住身形。
喉头鼓动,一口血腥直入口腔,被他硬生生憋回,嘴角依旧渗出丝缕,已然受了内伤。
丁春秋见状冷笑,他可不是什么道义君子,趁人之危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
当即使出阴招,欺身而上,趁苏星河躲闪之际,右手猛挥,衣袖中飞出一团淡淡的白雾。
“毒?”
白雾扑面,等苏星河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已然已来不及。
只得屏息闭气,打算硬抗。
“唰”的一道清影掠过,苏星河肩膀猛的一沉,就被抓着挪闪别处。
速度快的出奇,像极了瞬移。
一切只在刹那之间,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苏星河落地之处,多了个俊美的不像男人的青年男人。
若非他喉结明显。
谁都会以为他是个‘姐姐’。
“乾坤大挪移?”
范遥心下惊疑,很快又摇头否定。
当年阳顶天曾给他传授过些,他亦已经练至第二层。
所以,他能看的出来,徐仙余所使的轻功只是形似而已。
另一边。
见苏星河惊魂未定,徐仙余笑眯眯的打趣道,“三笑逍遥散’,专克内伤,师伯,小侄算是救了你一命,可别忘了事后打点我些好处哟。”
“当...当然。”
屏息闭气半天的苏星河,说话有些大喘气。
呼吸平稳后,继续道,“完事儿师伯带你去看看我几十年的珍藏,你看中哪个拿哪个。”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本来的一句玩笑话,却换来这般好处,徐仙余怎可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