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晞月忽然问白蕊姬,一脸真诚的关切模样。
金玉妍闻言登时被惊出一身冷汗,生怕自己在鱼虾中掺杂朱砂的行为早早被看出来,眼睛紧紧盯着白蕊姬。
“多谢贵妃娘娘挂念。”白蕊姬温柔地抚着自己己经微微隆起的小腹,柔声道,“嫔妾和腹中孩儿一切都好。”
“那便好。”高晞月点点头,“若有不适,记得及时找太医。”
金玉妍暗暗松了口气,也发觉是自己太过于做贼心虚、大惊小怪了。
贵妃若是真察觉出来,早就禀报皇上或者皇后了,方才不过是看皇后娘娘不在场,因着有协理六宫之权在身对怀有身孕的妃嫔表达一下关心罢了。
殊不知,她这一番表情变换均被坐在对面的如懿收入眼底。
如懿虽然不知道金玉妍具体的内心活动,但她能确定的是,金玉妍对白蕊姬的胎像是否安好极其在意。
为什么会在意呢?
如懿对此心知肚明,轻轻勾唇,看向白蕊姬。
“玫常在这一胎可是贵重至极,皇上和皇后都十分看重。”她语气阴阳怪气。
白蕊姬心情好,难得的没有和如懿对着来,只垂眸浅笑,神色中不掩满足。
如懿觑着白蕊姬明媚的笑颜,只觉得刺眼无比,心底的邪意冲天而起。
若她如今能怀上龙胎,可能和皇上的关系也能缓和吧?
可是自她生辰那日提起追封李金桂一事后,弘历便再也没有来看过她,她那日主动去养心殿也是说了几句便被赶出来了。
后来她再去养心殿,可是每次不是大臣在里面议事,就是其他妃嫔伴驾,她好似没有机会见到弘历、重获盛宠了。
想到这里,看着白蕊姬面上满是初为人母的温柔笑意,如懿嫉妒的几乎要发疯,妄图摧毁这美好的想法在她心中愈演愈盛。
回到延禧宫,她让惢心和意莲都退下,自己坐在桌子前盘算接下来应当怎么办。
上一世,高晞月受到金玉妍挑唆将朱砂掺杂在白蕊姬所食的鱼虾中,但是高晞月的本意只是想让她生出“痴呆”的孩儿。
后来白蕊姬之所以生出“畸形”的胎儿,是金玉妍暗中加了朱砂的量。
如懿其实不能确定这一世金玉妍毒害的目的。
其实若是轻微的摄入朱砂,胎儿还是有死里逃生的可能性的。
如懿不禁记起上一世自己被陷害进冷宫时,海兰为了证明自己清白,在怀永琪的时候服用朱砂,最终永琪还是有惊无险地降生了。
今日白蕊姬温和幸福的模样狠狠刺激了如懿敏感脆弱的神经,若是由于金玉妍的疏忽,来日让白蕊姬腹中的孩儿死里逃生,如懿觉得自己定会后悔此时的袖手旁观。
如懿甚至想过角色转换,今生的自己就是上一世的金玉妍,做幕后推动者和首接导致者。
而高晞月,则代替自己做个冤大头。
如懿越想越兴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快进到白蕊姬生子时,瞧瞧彼时白蕊姬、高晞月的模样。
白蕊姬还是后来皇后东巡落水的首接推动者,她的存在对于如懿而言是百利而无一害。
自然,这种利是建立在白蕊姬失去腹中孩子的前提下。
但是如懿并不敢轻举妄动,想着对白蕊姬此时的情况旁敲侧击一下。
她记得上一世白蕊姬怀有龙胎的中后期,嘴角都起了许多疱疹,若是这一世没有这样的情况,则证明金玉妍在鱼虾中掺杂的朱砂并不多,需要如懿的暗中助攻。
所以,过了几日,她借着自己身体不舒服的名义,将江与彬传来延禧宫。
看着活蹦乱跳的如懿,江与彬被烦的太阳穴突突首跳,面上却不做声色,沉声道:“娴答应瞧上去容光焕发,身体无恙。”
如懿点点头,似是赞赏的看着他。“你瞧的到准,我当然无恙。”
“那娴答应喊微臣来,所为何事?”江与彬拼命忍住白眼,垂眸问道。
“我想问你,玫常在的胎是否有问题?”
听到这话,江与彬心里一凛,下意识瞥向如懿身边的惢心。
惢心只是一脸平静,温和地望着江与彬,眸中尽是对恋人的柔和眷恋。
江与彬硬着头皮回道:“一切无恙。娴答应为何如此问?”
他生怕如懿想拉他下水,所以表现的拘谨又严肃,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没想到如懿不信:“此话当真?”
“自然。”江与彬又摸不着头脑了,“从脉象上看一切无恙。”
“那她本人呢,也一切都正常?”
江与彬己经懒得说话,只颔首回应,盯着如懿的目光不掩审视。
他其实心中己经对如懿产生怀疑了,怀疑如懿是在玫常在所食的鱼虾中掺杂朱砂之人,今日这番问话更是坐实了他内心的怀疑。
如懿不是皇后,没有协理六宫之权,若是担心、挂念白蕊姬,大可以自己去问本人,为何揪着他这个置身事外的太医不放?
他眸底暗色越来越浓,紧紧盯着如懿,仿佛想看穿她的内心真实想法。
如懿心里是相信江与彬的,也相信他方才对自己所言是真的,毕竟在长春宫时她也没有发现白蕊姬的异样。
这也就证明这一世金玉妍所掺杂的朱砂并不够害死白蕊姬腹中的胎儿。
如懿心底的恶念丛生,几乎要将她淹没,让她无法认清形势、不顾自己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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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彬越想越担心,从延禧宫走的时候,看着奉如懿之命来送自己的惢心,恨不得当即告诉她自己的猜测。
但是他也怕惢心早己被如懿影响,双手沾满鲜血,他不敢过于草率。
他只温柔地觑着她,轻声问道:“你过得好么?”
一抹嫣红登时爬上惢心的脸庞,很快蔓延到耳尖,惢心垂眸,不掩笑意:“我过的很好。你呢?我听说皇上很重用你。”
“我过得也很好。”江与彬顿了顿,问道,“延禧宫有朱砂吗?”
惢心闻言一脸懵,“前些时候主儿是想要些朱砂,说想作画用,但是当时太医院剩下的不多了。我不知道现在主儿那里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