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秋阳倾洒而下。
化学实验室的排风扇嗡鸣作响。
林骁捏着滴管的手悬在半空，橙黄色液体在试管口欲滴未落。
程澈的白大褂袖口挽至肘部，正用电子天平称量二氧化锰粉末："建议你改练针灸，手抖频率堪比帕金森患者。"
"闭嘴！"林骁的滴管尖戳进溶液，过氧化氢剧烈翻涌的气泡漫出烧杯，"这破催化剂实验有什么...…"
程澈突然握住他手腕，指腹压住虎口穴位："催化作用原理是降低反应活化能。"力道精准得让林骁手抖骤停，"就像现在——施加适当刺激，就能让废物利用。"
林骁反手将橡胶塞砸过去："你他妈才废物！"塞子弹在通风橱玻璃上，惊得隔壁组女生打翻碘酒。
程澈淡定地抽出滤纸吸附污渍，镜片倒映着林骁涨红的脸："隔壁组完成三组对照实验时，你还在纠结移液管正握反握。"
阳光斜切进百叶窗，在程澈的实验记录本上投下斑马纹。
林骁盯着他钢笔尖下流畅的化学方程式，突然扯过草稿纸画起涂鸦。
程澈笔锋未停，左手却精准拍开他乱画的笔尖："硫代硫酸钠的分解速率与催化剂浓度呈.….."
"呈你大爷！"林骁踹开凳子起身，裤腰勾住程澈的试剂架。
玻璃瓶叮当摇晃间，程澈单手稳住铁架台，另只手拽住他皮带扣："建议你换条松紧带裤，毕竟智商还停留在绑带鞋阶段。"
两人的影子在试剂柜上纠缠成滑稽的皮影戏。
林骁后腰抵着实验台，程澈的呼吸扫过他攥紧的拳头："过氧化氢分解产生的是氧气，不是杀气。"他忽然捻起林骁肩头的白色粉末，"顺便，你把我称好的二氧化锰洒了半克。"
下课铃声解救这场对峙。
程澈将报废数据夹进文件夹，封皮上《关于某灵长类动物操作失误率的统计报告》刺痛林骁眼角。
他抄起浓硫酸瓶作势要泼，程澈头也不抬地敲敲警示牌："浓度98%，毁容索赔金额够买你三辈子早饭。"
黄昏的体育馆回荡着篮球撞击声。
林骁的三分球连续砸框弹出，突然听见场边传来钢笔敲击平板的节奏。
程澈倚着计分牌，镜片反光遮住眼神："出手角度偏低2.7度，腕部发力不连贯…..."他忽然抛来瓶功能饮料，"建议补充电解质，毕竟下午流了三倍于常人的冷汗。"
"要你管！"林骁捏扁易拉罐，铝皮硌痛掌心时突然愣住——罐底印着褪色的卡通恐龙，正是幼儿园郊游时程澈分给他的那款饮料图案。
储物柜的锁舌弹开声在空旷走廊格外清晰。
林骁扯出揉皱的衣服，突然掉出张泛黄的实验报告。
五岁歪扭的铅笔字迹写着《彩虹糖变色魔法》，程澈的批注红笔迹己褪成浅粉：【pH试纸遇酸变红原理，建议增加对照组】。
"变态啊！"林骁踹向消防栓，程澈的声音从转角传来："破坏公共设施要赔.….."话音未落，林骁的臭球鞋迎面飞来，被他用文件夹凌空截住："建议用福尔马林浸泡，当生物危害品标本。"
月光爬上窗台。
程澈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游走，突然被林骁的纸团击中手背。
展开是张鬼脸涂鸦，鼻孔特意画成烧瓶形状。
程澈在空白处画出标准苯环结构，团成球精准投进林骁衣领："芳香烃致癌，小心脑细胞加速凋亡。"
实验室的亮着违章灯管。
林骁踹门而入时，程澈正用离心机分离溶液。
旋转的试管折射出七彩光斑，在他锁骨处投下流动的虹。"催化剂量加倍实验。"他晃着湛蓝色溶液，"像某些人，刺激强度越大…..."
"越让你爽是吧？"林骁夺过试管一饮而尽，被程澈掐住下巴："那是硫酸铜！"消毒水味的指尖探进口腔，林骁的犬齿磕破他指腹，血腥味在舌尖漫开。
"浓度0.5%，毒不死人。"程澈抽回手舔去血珠，"但智商可能跌破临界值。"他突然将林骁按在安全淋浴器下，"张嘴。"
清凉水流冲进口腔的瞬间，林骁看见程澈湿透的白大褂透出腰线。
童年那枚乐高吊坠随呼吸起伏，在冷光灯下泛着幽蓝。
他突然攥住银链："这破玩意.….."
"比某人偷藏的恐龙橡皮强。"程澈扯开他书包夹层，露出半块印着齿痕的橡皮，"建议看牙医，咬合力超标影响脑供血。"
次日。
晨雾漫过操场跑道时，林骁的钉鞋踩碎程澈的实验报告复印件。
被圈出的数据旁批注着：【催化剂最佳配比=某人每日犯蠢次数÷心跳异常频率】。
他揉烂纸团砸向主席台，正中程澈调试中的无人机。
"根据动量守恒.….."程澈接住坠落的设备，"你该赔我.….."
赔偿清单被林骁的唇堵回喉咙。
过氧化氢在阳光下嘶嘶冒泡，催化出薄荷与铁锈味的气泡。
程澈的钢笔尖扎进他肩胛，在T恤上洇出墨色公式：【ΔG=ΔH?TΔS】。
"反应自发进行的条件。"程澈喘息着扯松领带，"就像现在——焓减熵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