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妈呀妈呀的逃回了家,惊得刚洗完白白的婆娘也是一惊一乍的迎上来。
“怎么回事?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孩子他妈啊,我被鬼缠上了……”
李大壮一头扎进婆娘松软的怀里,像个躲避危险的孩子。婆娘抱住了他,李大壮个子矮,婆娘比他高许多,这样抱着还真像个吃奶的孩子。
“鬼,在哪里?”
婆娘被他说的也是吓的瞪大了眼睛。
“就在我后面,刚才我在街上走。我走他就走,我停他就停,我跑他就追我……”
“还有这事?”
婆娘好奇地往他身后看,看到他腰后面的腰带上系着一根苇眉子,就问:“当家的,你看是不是它出来的响动?”
李大壮回头看了看,整个人就卸了气。嘴里咕哝着骂道:“原来是个苇眉子吓我,我说我怎么也摔不掉呢,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那个上吊的姑姑又来缠我了?”
“上吊的姑姑,你说的是刘晓妍?”
“嗯嗯。”
“没事你提她干嘛,怪吓人的。”大壮家的也是虚惊吓得打了个哆嗦,“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
她拉着大壮的手就往屋里走,一条大炕上,三个半大姑娘都睡下了,齐刷刷地露出三个脑袋。
大壮家的手脚利索地爬上大炕,脱了衣服滋溜一下钻了被窝。
“哎,不是我提她啊,今天我和治保主任喝酒,念叨起来了。治保主任怀疑刘晓妍是被李福财害死的,所以才想起了她。”李大壮坐在炕沿上发着呆说。
大壮家的在被窝里露出了雪白的肩膀,脸上绯红地笑着,轻声说:“当家的,别想那些有用没用的了,孩子们都睡了……”
这是很明显的暗示了,要是以前这大壮岂能听不出来。但今天他心里装着“国家大事”,哪里还有这个小心思。不满地撇了她一眼,说:“怎么没用?如果我姑姑真是李福财害死的,我就举报他去,让他为我姑姑偿命。”
“你管那事干嘛,刘晓妍人都己经死了,你放着活人不为,为死人干嘛?”
“你这老娘们,真是头发长见识短,我要不把李福财扳倒,我这个支书能坐稳吗?”
“那这害人的证据到哪里去找?”
“今天和治保主任商量好了,由他去刘家先去探探,看我那爷爷奶奶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
“奥,既然己经安排好了,那就别想他了,时间不早了,也该睡觉了。”大壮家的从被窝里伸出雪白的手去拉他,小眼神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像只的母猫。喵喵,这哪里还是暗示,这都是祈求了。
“好了,别烦我。”李大壮有些厌烦地用手扒拉开她讨好的手,说道,“睡睡睡,你就知道睡,睡了那么多次你也没见睡出一个带把的,还不是睡出了三个锅台转。”
“嘿,你他娘的什么意思!”大壮家的瞬间急了,既有被拒的恼羞成怒,也有被大壮指责的恼怒。她瞪着他喊:“这生不出儿子都她娘怪我了?人家说这女人的肚子就是块地,男人种什么就收什么。你他娘的种了土豆还想收个地瓜?”
她还委屈了,眼圈红了。毕竟没生出儿子似乎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短处,每回拿出来说,都像被人用刀剜心般的难受。她说:“要不那年你非逼着我结扎,兴许我这两年还能生出儿子。要说我生不出儿子也都是你的原因,你这个时候拿着这个说我,简首就是拿着不是当理说,你他娘的就不是人。”
李大壮一提起婆娘结扎的事心里就一肚子气。那年的政策是但凡不到西十岁的妇女,都得去结扎。本来自己的婆娘就差一岁,他想去求李福财照顾一下,但李福财的“照顾”就是:他在村委会干,必须给村里人带个头,这样工作才好开展。就这样不但没有照顾,还他娘的第一个被架上手术台给“劁”了。想起这件事李大壮心里就是恨,若不是当初李福财把老婆“劁”了,虽说西十岁的女人生孩子少了,但能省的也不少,说不定这两年就给自己一叉腿生了儿子呢。说起来他和李福财不知是争夺权利的事,还有这断子绝孙的仇恨啊。
就因为李大壮在李福财身边当“狗腿子”这么多年,他深知权利的好处,所以这么多年他潜伏在李福财身边,忍辱负重、卧薪尝胆的,不就为了今天这掌握权利的一天。
为了这一天他实在也付出了不少,他不但巴结李福财让他发展自己入党,他还去巴结姚乡长。每年过年初二他知道李福财去给姚乡长送礼,他就初西去,买的礼物要比李福财多得多。这姚乡长也是记着他的好,这也是乡党委会上他推荐李大壮作为李福财接班人的原因。
婆娘伤心了,用被子盖住了脑袋,没了动静。
这让大壮有些反思,也怪自己态度不好,就有些想缓和地解释:“孩子妈,我心里噎着许多烦心事,所以才口无遮拦说了些没用的话,不要生气啊。”
他一边讨好地说着,就脱了衣服想往婆娘被窝里钻,但婆娘拒绝了他,用手死死地压住被子,让他没有可乘之机。
“孩他娘,我知道我说错话了,这不都跟你承认错误了吗,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个屁把我放了……这时间也不早,我也知道你洗白白了,咱睡觉……”
他死乞白赖地拉开被子钻了进去,没想到惹得婆娘发了飙,抬腿把他一下踹出了被窝。李大壮在大炕上一个没坐稳,扑通一声掉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娘哎,摔死我了。”
“你他妈……”李大壮在地上用手揉着摔痛的屁股,心里想: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婆娘,我现在好歹也是支书了,国家干部了,你还这样对我。刚要发飙,大炕上三个半大丫头被他摔下去的声音惊醒,齐刷刷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茫然地看着他,一起问了句:“爸,你这是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