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主任感觉供桌上的遗照上的刘晓妍在对着他笑，她眨眨眼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看时，分明就是刘晓妍在盯着他笑，那是种灿烂开心的笑，就像她活着时在村委会里当会计时，出来进去的礼貌的笑。
“妈呀。”妇女主任在心里喊了一声，再也不敢和照片里的人对视，一双大粗腿开始轻轻颤抖。
治保主任似乎对刘晓妍上吊的麻绳产生了兴趣，他缓缓抬起手，手指刚触到麻绳，供桌上的蜡烛突然爆出刺啦声响，两团幽绿的火苗窜起半尺高。
妇女主任死死揪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这、这火怎么是绿的？”
她没有得到治保主任的回复，却感觉他在咧着嘴角对她笑，她忍不住又去看刘晓妍的照片，遗照里刘晓妍的嘴角竟渗出暗红血痕，在烛光下蜿蜒成诡异的弧度。
“我的妈呀。”
妇女主任恐惧得有点夹不住尿，感觉一股热流在腿上移动。
“别自己吓自己！”
治保主任强装镇定，却不敢去看遗照。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黄纸，突然摸到纸张背面凹凸不平的刻痕，翻过来赫然发现朱砂符咒下藏着用血写的小字：“还我命...”
得到治保主任的鼓励，妇女主任又大着胆子将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她赫然看到昏暗阴影中，竟蹲着个穿红嫁衣的人影，黑长发遮住整张脸，妇女主任的后背瞬间湿透，她想开口喊旁边的治保主任，却发现舌头像打了结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了。
“你们...终于来了...”
沙哑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妇女主任猛地抬头，只见房梁上垂下的麻绳正剧烈晃动，空荡荡的绳套里缓缓浮现出一张青灰色的脸——正是刘晓妍！她的脖颈深深凹陷，嘴角却挂着扭曲的笑，“帮我...报仇...”
妇女主任腿一软瘫坐在地，捎带着治保主任也后退两步，膝盖撞上供桌，半碗发黑的米饭扣在遗照上……
供桌上的蜡烛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墙壁的声响。妇女主任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擦过脖颈，她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她尖叫着抓住治保主任：“快走！这屋子不干净！”
两个人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西厢房。
就在这时，刘树林举着锄头冲进门来，浑浊的眼睛布满血丝：“谁让你们动我闺女东西的！”
“刘、刘叔，这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们没经过我们的允许私自动我闺女的东西就是不行。”
随后而来的刘家婆娘也是一脸古怪的表情，走过来很快关上了房门，并用身子护在了前面。
“说，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
刘树林手里握着锄头看着他们。
“我们……我们是奉李书记的吩咐来给以前的村会计晓妍送抚恤金的？”
治保主任急忙从口袋里掏出装着钱的信封，巴巴地送到了刘树林的面前。
刘树林扫了一眼，说道：“我们不要什么抚恤金，回去告诉那个老王八蛋，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明白，不要企图用点钱把我们打发了。”
“老王八蛋？”治保主任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说：“刘叔，我说的这个李书记不是以前的李书记，是新上任的李大壮书记。”
“李大壮当支书了？”自从闺女死后，刘家老两口很少和外界接触，居然还不知道村里己经变了天。
“是啊。”治保主任说：“现在村里的工作是李大壮书记主持。这不他一上任就想起了给晓妍发放抚恤金，还说要……”
“还说什么？”
刘树林警惕地盯着他问。
“刘叔，我说出来你别生气，李书记听到了些闲话，说当初晓妍会计的死是被人害死的，所以让我们来调查一下，说要为她沉冤昭雪。”
刘树林听了立刻愣住了，随即看向门口的刘家婆娘，刘家婆娘提起了伤心处，再也忍不住一声“我那冤死的姑娘啊……”哭出了声。
“哎，老婆子你别哭啊。这让街坊西邻听到了还以为又出了什么事。”
刘树林急忙制止哭泣的婆娘。
“咱别在院子里了，有什么事屋里说吧。”刘树林见治保主任和妇女主任来并无恶意，就把人往正屋里请。
一行人踢踢踏踏地进了屋，治保主任把手里的钱交给刘家婆娘，刘家婆娘打开看看。看到里面的钞票，脸上的颜色才好看了一点。
心里又想起了那冤死的闺女，立刻又落下了眼泪。
“我那冤死的闺女啊。”
治保主任看了老俩一眼，说道：“李书记说了。如果晓妍会计确实受到了冤枉才上吊死的，我们这个新的村领导班子有责任为她申冤。”
“李书记真的这么说的？”
“真的，这不就派我们两个先来了解一下情况了。刘叔，你要知道些什么就给我们说吧。”
刘树林和老婆子对视一眼，然后对老婆子说：“孩子他妈，变天了，我们晓妍的冤屈有地方申了。”
老婆子抹了擦眼泪，说：“要不，咱也不怕寒碜了，咱把咱知道的都告诉他们？”
刘树林说：“都这时候了还怕什么寒碜，闺女的冤屈要紧。”
刘家婆娘点点头说：“本来闺女的死己经让我们很难过了，我不想再给闺女脸上抹黑。但为了给她报仇，我们也不得不说出来了。”
治保主任点头说：“婶子，你说。”
刘家婆娘说：“我们开始还纳闷呢？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怎么就上吊死了呢？后来在给她穿装老衣服的时候才发现。闺女死的时候其实肚子己经大了……”
“我们怀疑，闺女上吊就和这个有关。”
刘家婆娘说到委屈处，又哭了起来。
治保主任又问：“那你们怀疑是谁搞大了晓妍的肚子？”
“我们开始怀疑是她的未婚夫李大虎。后来经过确认不是他，”刘家婆娘咬了咬牙，说：“后来我们怀疑，是李福财那个老王八蛋。”
“为什么怀疑他？”
“怀疑他也不是没有道理，你们都知道那老王八蛋平日是个什么货色，村里的女人被他祸害的不少，我们晓妍又没接触过别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刘家婆娘恨恨地说。
治保主任听了长吸了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