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国外也很累，你去接她的时候要贴心一些，然后直接带着她来家里，咱们一起吃顿饭她接风洗尘，庆祝一下。”
凌时衍没做声，凌夫人继续道：“这么多年，你身边都没有个女人，连秘书都是男的。”
“也只有瑶瑶一个能够在你身边待着，她可是默默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早就该察觉人家女孩子的心意，总是这么不搭理人家是怎么回事？”
话里话外，俨然一副将舒瑶当作她儿媳妇的意思。
凌时衍一手搭在露台栏杆上，从兜里摸出火机跟烟，低低笑了一声。
他这一声笑得很浅，分明是在笑。
却完全不能让人感受到笑意，更像是一种短促的讥讽。
同样是长辈，面对奶奶与自己的亲妈，凌时衍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凌时衍语调有些慢，低着头轻声说：“妈，我答应奶奶相亲，不代表你也可以效仿奶奶，来对我的婚姻插手。”
“你总不能是忘了你之前做的事情吧？也才过去四年，您还年轻，忘性不该这么大。”
凌夫人卡壳，那些絮语止住，有一些讷讷：“时衍啊……”
四年前那事，成都成了，何必还这么抗拒舒瑶呢？
凌夫人还想劝一劝凌时衍。
凌时衍的声音却更沉：“妈，我没有禁止舒瑶回京城，已经是在给你面子了。”
凌夫人心虚，到底还是闭上嘴，没能再说下去。
她这个儿子，可不是个什么软绵绵愿意受家长指挥的乖孩子。
想到这里，凌夫人心中很是不平衡。
老太太让他去相亲，他都能答应！
舒瑶这样知根知底，在他身边这么多年的女孩子，凌时衍到底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更何况，老太太能给凌时衍介绍什么好姑娘？
一想到凌老太太每天都跟那些广场舞大妈混在一起，认识的也都是那些人的孙女，就觉得根本不可能跟凌时衍在一起。
根本是白费功夫！
还是只有舒瑶，才是最有可能跟凌时衍在一起的。
现在凌时衍不接受，等着再过些日子，就能发现还是舒瑶最好。
被凌时衍挂了电话，凌夫人转头就去给舒瑶打。
电话一接通，年轻女孩儿温柔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阿姨，怎么样啦？时衍来接我吗？”
她温柔的嗓音，与凌时衍那冷沉的语调天差地别。
凌夫人立刻露出笑容，嗓音跟着变柔：“瑶瑶你放心就是，时衍肯定会去接你的。”
“你跟时衍认识这么久了，他身边除了你，你看哪里还有其他女孩子？只有你是特别的，再努努力，时衍一定能发现你的好。”
舒瑶的声音似乎变得羞涩了：“我知道，谢谢阿姨。”
这头，凌时衍挂断电话。
他一手搭着露台栏杆，将低头点燃烟丝。
橘红的火星闪烁，细长的烟支被他加在食指与中指之间。
修长的手指肤色冷白，手背浮着黛青的血管，过分鲜明的青筋让他手背看起来都有种别样的魅力。
他夹着烟抵在唇边，薄唇含住滤嘴，缭缭烟雾带着尼古丁，涌入了他的肺部，一部分弥散在了空气中，被露台的风吹散。
凌时衍咬着烟嘴，眸子格外幽暗，因为凌夫人这么一通电话，他脑海中回想四年前的事。
脸色都跟着发沉。
他深吸一口气烟雾，呼出来，将剩下的半截烟碾碎，扔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傅浔被人扶着往外走。
傅浔醉得不轻，路都走不稳了，被人架着胳膊，脸上全是酒气渲染的红。
他往外走的时候，口中念叨：“送我去找林秘书，我要去见林秘书，让她来！”
走廊里还有几位老总，看着傅浔这副模样，好奇。
“这个林秘书是谁？”
“跟傅总什么关系啊，喝醉了还这么念着。”
傅氏的总经理扭头，冲着几位老总礼貌笑了笑：“林秘书是傅总的恋人。”
“哦，女朋友啊。”
闻言，好奇的几人都笑了。
唯有站在露台那头的凌时衍，眼神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瞬间变了。
变得格外冷沉，甚至是有一些森冷的地步。
盯着要靠人扶着，烂醉如泥的傅浔。
傅浔不是个醉了就会老实的人。
相反，他醉了才更会发疯。
凌时衍几乎是立刻想起来那天夜里，在林初挽的小区楼下，林初挽被傅浔纠缠着走不掉的模样。
如果不是他过去，看见那一幕，让凌之言将人带走。
不知道傅浔能够纠缠林初挽到什么时候。
凌时衍低头拿出手机，没有回包间。
而是转身靠在露台附近，给韩易打电话：“人现在在哪？”
韩易一接到老板电话，立刻精神了：“凌总，林小姐跟她的同事吃完饭后去逛了会街，现在正逛完街往回走呢，要不了多久就到落脚酒店了。”
马上回酒店了。
那意味着很快也会与傅浔撞上，说不定会直接被傅浔骚扰，被喝醉的酒鬼纠缠不得。
凌时衍心中忽然生出一种焦虑感来。
这是从未有过的。
他喝下去的酒在胃囊中，酒精进入血液。
似乎到了这种时候，才随着血液循环游走完全身，进入大脑，让他浑身都有种燥热与压不住的心烦。
凌时衍没有再回包厢，而是大步流星的出门，上车让司机开往酒店。
他手指勾着领带，用力拽了一下，领带损失松开。
酒精带起的热气被释放出些许。
领口的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开了。
露出一段脖颈，隐约能够看见一点锁骨的痕迹。
男人靠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额发轻微凌乱。
领带散开，领口半解的样子，将他往日里的冷漠冲散。
莫名的欲念纠缠到了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