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局长手中的格洛克17反着探照灯的冷光，枪管抵住莫无伤后腰的瞬间，他闻到了深海鱼油的腥味——这是常年跑船人才有的体味。潮水在十米下的礁石间炸开白沫，远处渔船亮起三短一长的信号灯，与副市长视察团的礼炮声完美重合。
"师傅教过，涨潮时最适合灭迹。"副局长扯开领带，露出喉结处的雄鹰纹身，"就像二十年前处理张工那样。"他皮鞋尖踢翻采水器，剧毒海水溅在莫无伤裤脚，腐蚀出蜂窝状孔洞。
程野的鱼叉突然破浪而出，穿透副局长左肩胛骨。这个前缉毒警出身的男人，此刻像被钉在船板上的鳕鱼般抽搐。莫无伤趁机翻滚到冷舱边缘，摸到密封桶底部的RFID标签——扫描显示这批"净水剂"正运往新建的老年公寓。
"快看！"程野拽着他跳海瞬间，整艘渔船被烈焰吞没。冲击波掀起两人撞向防波堤，莫无伤的后脑勺磕在混凝土消波块上，鲜血混着海水模糊了视线。恍惚间看见苏瑾的无人机掠过火场，红外镜头里副市长正在码头贵宾室品茶。
深夜的渔村诊所弥漫着碘伏气味。莫无伤缝针时盯着电视里的晚间新闻："...码头火灾系渔民私藏烟花爆竹引发..."画面切到副市长慰问伤员，他握着的老人手背上浮现出黑色疹斑——与毒素接触症状完全一致。
"这是今早截获的。"苏瑾递来湿漉漉的防水袋，里头的施工图纸显示老年公寓地下管网异常——排水系统首通在建的市民饮水工程。程野的匕首挑开图纸夹层，抖落出雄鹰组织的资金调度表，末端账户关联三家海外养老基金。
次日凌晨，莫无伤扮成送餐员混入工地。安全帽下的微型摄像头扫过钢筋编号——与星海大厦倒塌时曝光的劣质钢材同批次。当他在基坑边缘"失足"跌落时，指尖划过支护桩裂缝，带出的混凝土碎屑沾着熟悉的黑色胶状物。
"危房鉴定报告出来了。"程野在临时板房摊开文件，"公寓楼抗震等级虚标两级。"他指着结构图上用红笔圈出的承重柱，位置恰与雄鹰组织的资金流向节点对应。
暴雨突降，莫无伤在材料堆场发现被雨布遮盖的搅拌车。掀开瞬间瞳孔骤缩——车载搅拌机里沉淀着纳米粉尘，操作屏上的配方代码正是师傅笔记本里被撕掉的那页。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段监控录像：副市长秘书正往市政水箱投放"消毒剂"。
"今晚的社区宣讲会。"苏瑾调出流程单，"副市长要试喝首通自来水。"
程野的拆弹钳剪开供水车锁链时，月光在镀铬车身上折射出冷芒。莫无伤替换掉采样瓶的瞬间，远处树丛闪过镜片反光——是养老院火灾那晚见过的雄鹰狙击手。
宣讲会现场飘着消毒水味。副市长举起玻璃杯时，莫无伤突然冲上讲台夺杯痛饮。全场哗然中，他对着首播镜头扯开衣襟，胸口浮现的黑色血管如毒蛛网般蔓延："这就是我们的放心水！"
混乱中程野架着呕吐的莫无伤突出重围，苏瑾操控的洒水车撞开警车封锁线。后视镜里副市长铁青的脸逐渐模糊，莫无伤攥着替换下来的毒剂瓶，标签残留的指纹印痕与师傅当年的茶杯完全重合。
急诊室洗胃机轰鸣声中，程野查出供水车调度记录——三个月前经手人竟是养老院火灾中"自杀"的护工。苏瑾突然扯掉心电图贴片："追踪到副市长情妇账户，她在买婴儿奶粉！"
莫无伤拔掉针头，在消毒柜反光里看见自己浮肿的脸。二十年前师傅也是这样顶着中毒症状冲进市长办公室，最终被安保拖走的画面登上晚报头条。此刻监护仪的心跳曲线与当年师傅病房的记录仪波形渐渐重叠。
晨光刺破云层时，莫无伤站在危房鉴定中心天台。脚下是打着市政旗号的拆迁队，横幅上"惠民工程"西个字正在暴雨中晕染。他按下发送键，全网首播的镜头里，老年公寓的承重墙正在结构性爆破中坍塌，扬起的粉尘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