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周裕春。”
“有人指控你卖变质豆腐,吃坏了肚子,你认不认?”
“长官,冤枉,我在农贸市场卖了这么多年豆腐,每天都供不应求,哪来的变质豆腐?”
“那人家为啥得了肠炎,这是诊断书。”
“我不知道啊,长官,许是吃了别的东西吧,昨天买我豆腐的人还有很多,为啥都没听说闹肚子?”
“你还狡辩!”
“我没狡辩,我有人证,长官。”
“好,那有哪些人买了你的豆腐,一一说来。”
“针灸所的九哥儿,拳馆的牛大元,还有搞装修的齐全行……”
记笔录的所员有些惊讶,这婆娘别看文化程度不高,记性是真好,就这么一会居然说了一长串。
“为啥吃你豆腐的都是些男的?”
周裕春一下子别住了,这个问题好刁钻。
“我怎么知道,长官,但我知道我的豆腐很好吃,而且豆腐便宜,有营养,大家都爱吃,我记得你也来买过。”
这一下反击非常漂亮,让记录员一下子也别住了,有些红着脸的说道:
“好了,了解得差不多了,关于你说的情况我们会一一核实,你到隔壁房间去待着。”
然后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下一个!”
铁九霄走了进来。
“姓名?”
“铁九霄。”
“有人指控你蓄意伤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铁九霄昂首说道:“只是看不惯有人仗势欺人罢了。”
“仗势欺人你可以报案啊?”
“当时情况紧急,顾不得那么多。”
“有人说你是寡妇春养的小白脸,所以你才不顾一切替她出头。”
“长官,这是污蔑,我虽然没有上过学,但我对法律的了解恐怕不比你少,你再这样说,我可以告你诽谤。”
“哦,说来听听。”
“根据民法典第二卷第三十五条,蓄意侵害他人名誉者处五至十日拘留,知法犯法者处罚加倍。”
记录员一听,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玛德!是不是真的哦。
“你昨天有没有吃过周寡妇的豆腐?”
“吃过,我做了一盘麻婆豆腐和一盘熊掌豆腐,和老师一起吃得干干净净的。”
记录员咽了一口口水,主要是现在夜有些深了,肚子有点饿。
“还吃了别的没有?”
“还做了一盆鲫鱼豆腐汤。”
“都吃完了?这么多豆腐,两个人吃得完吗,不要怪我没提醒你,要记得我们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长官,都吃完了,周姨做的豆腐很好吃,我现在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比较大。”
“身体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长官,我明天准备再去买点。”
“好了,下一个!”
记录员有些累,都是些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
“姓名?”
“牛大元。”
……
刘所拿着一摞笔录资料,略略的大致翻看了一下,然后将周裕春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好了,事情己经清楚了,绰号小冬瓜的吃了你家的豆腐,引发肠炎,经调查属实,同时还有另外两人也引发了类似症状,只是见你生活不易,放弃追述。”
刘所说到这里心里再次一痛。
玛德!
死婆娘害老子又花钱收买了两个。
“但是小冬瓜上门索赔被无端伤害,这笔赔偿你还是要出的,另外那个叫铁九霄的蓄意伤人,至少要坐半年。”
周裕春一听,便急了。
“刘所,他要多少?如果我赔了,九哥儿还会坐牢吗?”
“那就要看你的态度了,如果说得好我去做做工作,或许可以让他不予起诉,唉,为了你的事,我都给人家说尽了好话,也不要50万了,现在对方只要20万。”
周裕春的眼泪一下子滚落下来,用力绞着上衣的边襟。
刘所觉得差不多了,对着周裕春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裕春啊,我的心意你是清楚的,这个钱我可以出,为了你我做出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只要你点个头,今夜的事情就可以了了。”
周裕春却不答话,只是一个劲的垂泪。
“好了,这事情不急,你可以先到看押室再想想,明天之前答复我就行。”
见周裕春眼睛红红的走出来,穆小青皱了皱眉头。
倒不是担心姓刘的胡作非为,难道那豆腐还真的有问题。
治安所门口开来一辆小车,里面走出来三个人,一个男人毕恭毕敬的跟在两名面覆轻纱的女子身后。
小青一见,终于长舒了口气。
“老师。”
几人径首走入刘所办公室,南宫婉看着小青的手铐“呵呵”两声。。
“纪司长,你们巡防司是不是都成私人开的了?”
身后的男子立即面色惨白。
刘所正悠哉游哉的端起一杯茶,吹着气撇开中间的沫子,喝了一口。
看见进来的三人一下子愣住了。
两名女子他不认识,但那男的却是天乡郡巡防司的司长。
“头儿,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早说让我过去接你啊,你看这大晚上的都没啥好招待你的,小红,快把我最好的茶叶拿出来。”
男子冷冷道:“不必了,我们过来看一下就走,听说你在这边威风得很,也想见识一下。”
“头儿,你这话说的,我就一小小所长,都是劳碌命,哪里有啥子威风说法,这两位是?”
“呵,你也知道哈,至于这两位你还没有资格知道。”
刘所一听心里便咯噔一下,语气不对啊。
他平时为了晋入巡防司,其实没少孝敬这位大佬,但今夜这阵势完全不对,这是招惹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吗?
“这便是毒豆腐的卷宗吧,我看看,”南宫婉伸手就将桌上的卷宗拿起来翻看。
原来是冲这案子来的,自己的手段虽然有些不光彩,但都是依程序办的。
至少到目前并没有什么破绽,刘所放下心来。
果然,南宫婉看了一阵,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递给纪飞烟,只是轻叹一声:“联邦底层有些烂了!”
纪飞烟接过来也看了一阵。
紧接着便柳眉倒竖,一巴掌拍在桌上,一张上好的实木桌应声碎裂。
突然的破碎声惊得刘所一屁股坐在地上,外面的办事员不知所措,小青起身走了进去。
纪飞烟走过来抓住刘所的制服领口,提了起来。
刘所像蔫气的公鸡,都无法挣扎一下。
“站好!”
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在他灵魂深处响起,便如筛糠般颤抖不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