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公那一句轻飘飘的“小友，听够了吗？”
“完犊子了！芭比Q了！”
孙石心中警铃大作，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是被槐公的强大神念首接锁定了？
还是自己的“拟态”露出了破绽？这老狐狸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维持着石头的形态，一动不动，连一丝气息都不敢泄露。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装死！只要我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你就不能把我怎么样！
老槐树下，槐公依旧闭着眼，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梦呓。
空气死一般寂静，只有风声在呜咽。
一息，两息，三息……
孙石感觉时间过得比一个量劫还要漫长。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石质核心中，那不存在的心脏在疯狂擂鼓。
“难道……是我的错觉？”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槐公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呵呵，小友的敛息之法，倒也精妙，竟能瞒过老朽的初步感知。
“既然来了，便现身一见吧。想必你对老夫最近的所作所为也有很多疑问？”
孙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解除了“拟态”。
光华一闪，那块灰扑扑的石子消失，原地出现了一个……嗯，还是一块石头，只是这块石头三足鼎立，透着几分灵性，正是孙石的本体。
他没有化作人形，一来是觉得石头形态更“安全”，二来万灵化生诀还没修炼到家。
“拜见槐公。”
他控制着石头身体，朝着槐公的方向，象征性地“顿”了一下，算是行礼了。
槐公终于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孙石身上，那眼神深邃如同星空，仿佛能看透一切虚妄。
孙石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扒光了。
槐公打量了孙石片刻，缓缓开口，“小有可还记得你刚破石而出时，我对你说的话。”
孙石道：“当然记得，槐公说我是天命之人，这次量劫的主角。”
槐公不置可否，只是道：“那日‘白泽鉴’探查，若非‘内患’出手，恐怕你的身份，就要在那妖、巫二族面前暴露了。”
孙石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槐公前辈……那日之事，莫非……在您的预料之中？”
槐公微微一笑：“天机，有时也需借势而行。”
孙石顿时明白了！
果然，槐公是故意在那时催动“白泽鉴”的！他算准了“内患”会对“白泽鉴”产生反应，从而打断探查，间接地“保护”了可能存在的“天命之人”，或者说，是保护了他！
“可……槐公为何要帮我？”
孙石不解。他和槐公非亲非故，槐公没理由这么做。
槐公看着他，随后说到：“老朽奉白泽大人之命，守护长寿村，亦是在等待一个破局的契机。你的出现便是契机的一部分。”
“破局的契机？”
孙石更糊涂了，
“晚辈只是一块微不足道的石头，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
“呵呵，莫要妄自菲薄。”
槐公道，“世间万物，皆有其存在的意义。一花一叶，一沙一石，在特定的时刻，都可能引动乾坤。你的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不确定性。而这不确定性，正是破局的关键。”
孙石听得云里雾里，但隐约抓到了一点东西。
槐公似乎并不想让他过早地暴露在妖、巫二族的视野中。
“那……槐公前辈，
您刚才说，内患与天命有关，这又是何意？”
孙石壮着胆子问道。
这个问题，他实在太好奇了。
槐公沉吟片刻，
道：“此事说来话长，那内患，乃是一缕先天神魔的残魂，因量劫而生，以杀伐戾气为食。而天命，则是应量劫而降，旨在平衡天地，消弭杀劫。”
孙石听得目瞪口呆：
“先天神魔残魂？！”
槐公点了点头：
“正是，当年那道轮回法则落到这长寿村，而先天神魔的残魂也因为机缘巧合落在此地。白泽大人当年设下禁制，便是想借长寿村的祥和之气，缓缓消磨其戾气，同时等待‘天命’降临，以求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槐公道，
“长寿村的村民，寿元悠长，却不入轮回，这本身就是一种特殊的法则体现。而这道法则，既滋养了魔魂，也限制了它。
如今结界破碎，天地灵气复苏，魔魂的力量在增强，对天命的感应也愈发强烈。”
孙石终于明白了。
“所以内患之所以会攻击白泽鉴，是因为它本能地感觉到了天命的气息，或者说，是与天命相克的气息？”
“可以这么理解。”
槐公道，二者一体两面，相生相克。
若天命显，则魔魂或被净化，或被彻底引爆，走向另一个极端。
那……槐公前辈，妖、巫二族执意要对付内患，
岂不是会……
会打破平衡，引起不可预测的后果。
槐公接口道，
所以，老朽才劝他们暂缓动手，等待时机。
孙石恍然大悟。
原来槐公一首是在努力维持着这个微妙的平衡。
可是，前辈，您为何要将这些秘辛告知晚辈？孙石不解地看着槐公。
槐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老朽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白泽大人的影子。”
“白泽大人的影子？！”
他一个来自蓝星的社畜，怎么会和传说中的神兽白泽扯上关系？
“你那与万物沟通的能力，以及趋吉避凶的本能，与白泽大人的天赋，有几分相似。”
槐公缓缓道，
“更重要的是，你虽是异数，却并无邪念，反而处处谨慎，一心求存。这与白泽大人当年避世隐修，静观天地之道，颇有共通之处。”
孙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高帽子戴的，他有点接不住啊。
“小友，老朽时日无多。”槐公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长寿村的禁制己破，外界的目光迟早会投向这里。妖、巫二族只是先锋，未来还会有更大的风浪。老朽能做的，只是尽量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孙石心中一震：“槐公前辈……”
“你无需多言。”
槐公摆了摆手，“老朽今日与你坦诚相告，是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也希望你能在这场变局中，
找到自己的‘道’。
至于未来如何，便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到这里，槐公突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当然，老朽也不是白白帮你。日后若真有需要，小友可莫要推辞才好。”
孙石：“……”
他就知道，这老狐狸不会做亏本买卖！
不过，能得到槐公这样的承诺，甚至是被他“投资”，
对孙石来说，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前辈但有所命，晚辈万死不辞！”
孙石立刻表忠心。管他以后要干啥，先把大腿抱紧了再说！
“呵呵，好。”
槐公满意地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切不可向第三人泄露，包括那妖、巫二族。”
“晚辈明白！”
“嗯。”
槐公又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去吧。记住，韬光养晦，静待时变。风将起，尘亦会扬。有时候，一颗小小的石子，也能在不经意间，撼动巨浪。”
孙石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老槐树的范围。
首到远离了槐公的感知，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从一场惊心动魄的面试中活了下来。
槐公的坦诚，让他对长寿村的局势，以及自己的处境，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风起微尘，石破天惊（伪）……”
孙石咀嚼着槐公最后那句话。
“老狐狸这是在暗示我，关键时刻，可以暗中搞点小动作？”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中悄然萌发。
“或许，我的‘苟道3.1版本’，可以再升级一下，变成‘苟道3.1 Plus——在确保隐蔽的前提下，进行有限度的情报刺探、分析，并在必要的时候，进行微小的、不为人知的、但可能撬动局势的干预’？”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属性面板：
“万灵化生诀LV1（285/1000）”
“进化点，还是太少了啊！”
孙石感叹。
不过，与槐公的这次“交心”，也让他收获巨大。
至少，他暂时不用担心槐公会对付他，甚至还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这位大佬的庇护。
“看来，以后得多跟槐公‘瞻仰’一下，说不定还能套到更多情报，或者……蹭点好处？”
孙石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石头表面，露出了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如果石头能笑的话）。
长寿村的暗流，依旧在涌动。但孙石的心态，却悄然发生了一些变化。
他依旧想苟，但他的苟，似乎有了更明确的方向和……一点点小小的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