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薇攥着那沓钞票的手紧了紧，军装布料在后座摩擦出沙沙的声响。"那也不行，这钱实在太多了。"她突然把钱拍在仪表盘上，金属表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再说了...你爸要是发现酒少了..."
顾宴忽然踩下油门，吉普车猛地加速。他侧过身，军装领口擦过乔薇薇的耳廓，带着机油和烟草混合的气息："放心。"
方向盘在他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我往空瓶里灌了二锅头，标签都拿浆糊重新粘过。"
车灯扫过路边的白杨，树影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痕，"老头子喝的时候顶多觉得这茅台..."他低笑一声，尾音消融在排气管的突突声里，"特别烈。"
“乔乔，你嫁给我什么都没有，这钱是不干净但你先收着，但我是男人，以后我肯定给你赚大钱。”顾宴说这话时声音低沉，但眼神特别坚定。
"谁稀罕！"她撇嘴，却偷偷把军挎包往他那边推了推，"...油渣留着给你拌面。"
夜色渐深，吉普车在颠簸的土路上缓缓减速。顾宴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悄悄去勾乔薇薇的小拇指。
"我媳妇怎么对我这么好。"他声音里带着笑，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挠。
"油嘴滑舌！"乔薇薇猛地抽回手，却掩不住嘴角的弧度。车灯扫过路边的白杨，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在离家还有两个路口的地方，她突然抓住车门把手："我在这儿下。"
顾宴故意踩了脚油门，车子猛地往前一窜："怕什么？"他歪着头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虎牙，"就说我半道遇见你了，刚好给捎回来。"
乔薇薇攥着军挎包的手指紧了紧。包里的结婚证像块烙铁，烫得她心口发慌。她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说，说那个从小和她不对付的顾宴，现在成了她丈夫。
"到时候..."顾宴突然正经起来，方向盘在他掌心转了个圈，"我去你家门口跪着。"吉普车碾过水坑，溅起一片水花，"求乔叔叔把闺女嫁给我这个不成器的。"
路灯的光晕里，乔薇薇看见他眼底的认真。她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谁要你跪。"手指却悄悄松开了门把手。
吉普车里弥漫着一种奇特的安静，发动机的轰鸣声盖不住两人加速的心跳。
大冬天方向盘却在顾宴手里发烫，乔薇薇坐在副驾驶上，身体不自觉地往车门方向靠，仿佛要跟驾驶座的男人划清界限。
"你往那边再挪挪，干脆坐车顶上去得了。"顾宴瞥了她一眼，语气还是那副欠揍的调调，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谁让你车开这么慢？故意的吧？"乔薇薇下意识回怼，可话一出口，突然意识到——现在他们不是死对头了，是夫妻了。这个认知让她耳根一热，立刻别过脸去。
车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顾宴清了清嗓子，伸手去调收音机，结果不小心碰到了乔薇薇去关车窗的手。两人同时触电般地缩回手，乔薇薇甚至往车门又挤了挤。
"......"
"......"
平时见面就掐的两个人，这会儿居然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顾宴先打破沉默："喂。"
"干嘛？"乔薇薇警惕地转头。
"你..."顾宴目视前方，喉结动了动，"你口红今天蹭我领子上了。"
乔薇薇猛地看向他的军装领口，果然看到一抹淡淡的红色——是刚才在民政局拍照时，她紧张得一首咬嘴唇，不小心蹭上去的。
"谁、谁让你靠那么近！"她立刻炸毛，伸手就要去擦，结果顾宴突然一个刹车，她的手首接按在了他胸口。
两人同时僵住。
顾宴低头看着那只贴在自己胸前的手，挑了挑眉："怎么？刚领证就迫不及待？"
"顾宴！"乔薇薇迅速缩回手，整张脸都红了，"你少自作多情！"
车里的气氛更奇怪了。明明是针锋相对了十几年的死对头，现在却成了最亲密的关系。乔薇薇盯着窗外，心跳快得不像话。
顾宴也没好到哪去，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连呼吸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这婚结的...真是见鬼了。
乔薇薇盯着窗外飞逝的梧桐树，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顾宴，"她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先别告诉我爸妈。"
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顾宴从后视镜里瞥见她低垂的睫毛，在阳光下像两片不安的蝶翼。
他故意把车开得更慢了些："怎么？乔大小姐敢做不敢当？你是不是怕了？"嘴上那样说着，但顾宴的心中却忐忑不安，他比她还怕———怕她后悔。
"谁不敢了！我可不怕！"她果然炸毛，转头瞪他时却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
顾宴突然伸手，拇指擦过她嘴角："口红花了。"指尖的温度烫得她一个激灵，"昨晚是谁义正严辞说要结婚的？"
乔薇薇拍开他的手，却反被攥住手腕。结婚证在军装口袋里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忽然想起半小时前，这个混蛋在宣誓台捏得她指节发白。
"等...等我找好时机。"她抽回手，声音渐渐低下去，"至少确保咱俩的腿不会被打断吧..."
"行啊，现在你是老大我是你小弟，都听你的。"
车子缓缓驶过最后一个路口，大院的红砖墙在月色下若隐若现。顾宴的手突然覆上她的，掌心有常年握枪留下的茧，粗糙却温暖。
"到了。"他轻声说，却没有立即熄火。
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在夜色中格外清晰，像他此刻不稳的心跳。
"要不..."顾宴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轻轻，粗糙的指腹划过她纤细的腕骨，"我们亲一口？"
领证完的夫妻亲嘴不犯法。
乔薇薇看着今天人模人样的顾宴倒是没有平时那么讨厌了，她害羞的闭上眼睛，轻轻的点点头。
“亲什么亲？个小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