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张白纸,到一个覆盖全球的娱乐帝国。
从一个创意,到一个让亿万人流连忘返的梦幻世界。
所有的一切,清晰、完整,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刺痛感很快消失,取而代代的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个宏伟到极致,也疯狂到极致的蓝图,在他的脑中,缓缓成型。
许墨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座小小的积木城堡,又看了看围着城堡兴奋尖叫、满脸骄傲的三个女儿。
他的眼神,瞬间爆发出从未有过的、炽热夺目的光芒。
为她们建一座积木城堡,算什么?
他要为她们,建一座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可以让全世界孩子都为之疯狂的梦幻乐园!
第二天。
一则工商注册信息,和一条官方公告,像两颗重磅炸弹,在江南市乃至全国的商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一家名为“奇迹乐园”的新公司,于江南市正式注册。
紧接着,“三千金”集团官方账号联合“奇乐堡”官方账号,共同发布声明:
【“三千金”集团创始人许墨先生,将以个人及集团名义,注资十亿元以上,于江南市郊区,启动“奇迹乐园”项目,旨在打造一座世界级主题乐园。】
消息一出,整个商界,彻底震动。
十亿!
还是“以上”!
这己经不是投资,这是赌上身家的豪赌!
服装、玩具,虽然都是许墨创造的奇迹,但终究还在大众的理解范围之内。
可主题乐园是什么?
那是真正的吞金巨兽!是重资产中的重资产!投资周期长,回报率不确定,风险高到足以让任何一个商业巨头都望而却步。
一个靠网红经济起家的年轻人,竟然敢碰这个?
疯了!
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两个字。
……
死寂了许久的高中同学群。
李哲的头像,又亮了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发语音,而是发了一大段文字,仿佛一篇深思熟虑的商业评论。
“兄弟们,好久不见。最近一首在忙国外的项目,刚回来就看到许墨的大手笔,感慨良多,忍不住说几句,没有别的意思,纯粹是探讨。”
“首先,我承认,许墨在服装和玩具两个项目上,确实抓住了风口,取得了成功,这一点我佩服。但是,商业的本质逻辑,不是靠一两次运气就能颠覆的。”
“服装和玩具,本质上是快消品,是轻资产运营,试错成本低,现金回流快。可主题乐园是什么?是典型的重资产!是投资黑洞!前期土地、设计、基建、设备采购,哪一项不是以十亿为单位的烧钱?这十个亿的注册资本,听着吓人,但在真正的乐园项目里,连个水花都激不起来。”
“更可怕的是后期运营。每年数以亿计的维护成本、人员工资、营销费用……这不是他那个小小的‘三千金’或者‘奇乐堡’能支撑的。我敢断言,他的资金链,不出半年,必断!到时候,就是一个巨大的烂尾工程,银行追债,供应商堵门,他之前赚的所有钱,都会被这个无底洞吞得一干二净。”
“各位,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商业规律。一个人的成功,是时代和运气的产物,但一个人的毁灭,往往源于对自己能力的错误认知。看着昔日同学走到这一步,心里还是有点惋is可惜。言尽于此。”
一大段文字发出来,群里依旧一片死寂。
没有人附和。
但所有看到这段话的同学,都在心里默默地点了点头。
李哲这次……说得好像真的很有道理。
许墨,这次是真的玩脱了,膨胀到没边了。
……
江北市,方家别墅。
赵琳正敷着面膜,躺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当她看到那条被各大媒体疯狂转发的新闻时,整个人猛地坐了起来。
她摘下面膜,凑近手机,反复确认着新闻标题上那个“十亿”的数字。
几秒钟的呆滞后。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压抑不住的、近乎癫狂的狂笑声,在空旷奢华的客厅里猛地爆发。
赵琳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角都飙出了泪花,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扭曲,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蠢!真是蠢啊!”
她猛地抓起手机,激动地拨通了方城的电话,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兴奋地喊道:
“老公!你看到新闻了吗?那个姓许的疯了!他真的疯了!”
“他要去建游乐园!他要砸十个亿进去!哈哈哈哈!”
“他死定了!这次他绝对死定了!神仙都救不了他!建游乐园?他以为他是谁?”
“我等着!我就等着看他怎么变成一个沿街乞讨的穷光蛋!看他怎么破产!怎么家破人亡!”
电话那头,方城正坐在集团办公室里,他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新闻,眉头紧锁。
作为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半辈子的老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主题乐园这个项目的恐怖之处。
许墨这一步,在他看来,己经不是冒进,而是自杀。
靠着几分运气和投机取巧走到今天,便真以为自己是商业之神了。
愚蠢至极。
二楼,方怡的房间。
房门留着一道缝。
母亲那刺耳的、充满了恶毒诅咒的狂笑,一字不漏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她冲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却迟迟没有勇气打开。
她能想象得到,门外,自己的母亲会是怎样一副幸灾乐祸、手舞足蹈的丑陋嘴脸。
巨大的担忧,像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困住。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新闻到底是怎么说的。
当看到各大财经媒体普遍“不看好”、“风险极高”的分析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血色尽褪。
她知道许墨现在很有钱,可十个亿……那几乎是他全部的身家了!
他怎么敢?
他怎么能这么冲动?
她下意识地想要打电话给许墨,想劝他,想让他冷静下来,想让他不要做这么疯狂的决定。
可当她找到那个号码时,手指却僵在了半空中,迟迟按不下去。
她有什么立场?
方怡无力地垂下手,手机滑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她失魂落魄地坐到床边,双手抱着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脑海里,母亲那恶毒的狂笑和诅咒,与新闻上那冰冷的“风险极高”的字眼,交织在一起,反复回响。
巨大的担忧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