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文……这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与十两银子相比确实相差甚远,但它毕竟也是实实在在的钱财啊!王麻子心里暗自思忖着,这寡妇所言倒也不无道理,那张借据上确实就是如此写的。
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上次那擦耳而过的火钳,以及眼前这女人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惧意来。这可是他第一次对这个寡妇感到有些害怕。
双方就这样僵持了好几口气的时间,王麻子那三角眼中的凶光不断地闪烁着,似乎在权衡着利弊。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嘿”地冷笑一声,猛地伸手一把抓过梁舒手中的钱串子。
“好!算你狠!寡妇,咱们走着瞧!”王麻子恶狠狠地说道,同时还狠狠地瞪了梁舒一眼。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串子,然后迅速地将其揣进怀中,仿佛生怕梁舒会反悔似的。
紧接着,他从衣袖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随意地往地上一扔,“这是借据!现在咱们两清了!”他的语气充满了不甘和愤恨。
话音未落,王麻子便阴沉着脸,狠狠地剜了梁舒一眼,然后带着他的两个跟班,嘴里骂骂咧咧地转身离去。
随着“哐当”一声,那扇破旧的柴门被狠狠地甩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这扇门不仅挡住了外面刺骨的寒风,更像是在这一刻,将那座沉重的债务大山也暂时隔绝在了门外。
梁舒的身体原本像被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首到这一刻才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她的手心却早己被汗水湿透。她缓缓地弯下腰去,仿佛那是一个极其艰难的动作,然后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那张沾满泥土的借据。
这张借据看起来有些破旧,上面的字迹也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梁舒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魏淮的手印。那个手印歪歪斜斜的,仿佛是在慌乱中仓促按下的,却又像是一块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印在梁舒的眼中,让她感到一阵刺痛。
就在这时,张氏突然从屋里冲了出来,她的步伐有些踉跄,似乎是太过激动。张氏紧紧地抱住了梁舒,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的声音哽咽着:“舒娘啊……真是苦了你了……”
梁舒的身体微微一颤,她能感觉到张氏的拥抱是那么的用力,仿佛要把她所有的痛苦都传递给她。然而,梁舒并没有哭,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张氏的泪水打湿她的衣裳。
与此同时,魏老汉蹲在门槛上,他的手中握着那杆旱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在他的面前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而魏河和魏山则默默地收起了他们手中的家伙,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了梁舒的身上,那里面充满了一种复杂而难言的敬畏之情。
危机暂时解除,但梁舒知道,这不过是喘息之机。王麻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而那个藏着魏淮线索的断崖山洞,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铅灰色的云层翻滚着,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寒冬,真的来了。而属于魏家的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