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醒来时,正躺在一片柔软的云絮上。
身下的云榻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周身萦绕着温和的白色灵力,正一点点渗入他的经脉。识海里的魔气己温顺不少,像被驯服的野兽蜷缩在角落,而星力则如潺潺溪流,在西肢百骸间缓缓流淌——两种本应相冲的力量,此刻竟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共生状态。
“你醒了?”
叶灵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正坐在云窗旁,手里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晨光透过她身后的云海,在她发梢镀上一层金边。听到动静,她立刻放下书卷凑过来,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显然守了很久。
“这里是……”林渊撑起上半身,发现自己身处一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里,殿外是连绵的云海,偶尔有仙鹤拖着长长的唳鸣掠过,“紫霄仙门?”
“嗯,苏长老用传送阵带我们回来的。”叶灵萱递过一杯温水,“你的身体怎么样?刚才玄清掌门来看过,说你体内的星魔二力己经初步融合,只是还需要时间稳固。”
林渊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昏迷前的事:“那个疤脸影杀卫……”
“死了。”叶灵萱的声音低了些,“苏长老说,他身上的魔晶藏着血煞魔宗的据点坐标,现在门里的长老们正在商议围剿计划。”她顿了顿,从怀中摸出那枚星陨剑意残卷,“对了,这残卷你还是自己收着吧,玄清掌门说,只有灵窍心的持有者才能解开上面的全部星纹。”
林渊刚要伸手去接,残卷突然自行悬浮起来,卷首的星纹骤然亮起,化作一道淡紫色的光束射向殿外。两人同时抬头,只见光束在云海中炸开,化作无数闪烁的星点,竟在空中拼出了半张残缺的星图。
“这是……”叶灵萱瞪大了眼睛。
“是紫霄仙门的护山大阵星轨图。”一个苍老而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玄清掌门拄着桃木杖走进来,雪白的长眉下,一双眼睛深邃如星空,“当年星陨剑尊坐化前,曾将星陨剑意分为七卷,每卷都藏着一部分星轨图。你手中这卷,恰好对应着北天枢位的星门。”
林渊心中一动:“您是说,集齐七卷残卷,就能……”
“就能重铸星陨剑,开启通往星界的通道。”玄清掌门的目光落在他眉心,那里的紫黑二色光芒仍未散去,“但血煞魔宗想要的,恐怕不止于此。”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黑色玉简,“这是从疤脸影杀卫的魔晶里提取的记忆碎片,你自己看吧。”
玉简触到指尖的瞬间,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林渊的识海——血煞魔宗的祭坛上,数以千计的修士被钉在石柱上,他们的灵力正通过血脉被抽离,注入祭坛中央的黑色巨蛋;巨蛋表面布满了诡异的纹路,竟与他灵窍心里的魔气同源;而祭坛最上方,悬浮着一枚残缺的星陨剑意残卷,卷首的星纹正被黑气一点点吞噬……
“那是……”林渊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是血煞魔宗的‘噬星计划’。”玄清掌门的声音带着沉重,“他们想用修士的灵力孵化魔星,再用星陨剑意的星力催化它,一旦魔星降世,整个修真界都会被魔气吞噬。”他看向林渊,眼神郑重,“而你灵窍心里的魔气,正是开启魔星的钥匙。”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云海流动的声音从窗隙钻进来。叶灵萱突然握住林渊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安稳的力量:“不管是什么钥匙,我们总能找到毁掉它的办法。”
林渊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中翻涌的情绪渐渐平息。他低头看向掌心的星陨剑意残卷,残卷上的星纹仿佛活了过来,正与他灵窍心里的力量产生共鸣。
“玄清掌门,”他抬起头,目光清亮,“剩下的六卷残卷,在哪里?”
玄清掌门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其中一卷在南域的焚天谷,据说被谷主用作镇谷之宝。只是焚天谷与我紫霄仙门素有嫌隙,且谷中布满焚天烈火,寻常修士根本无法靠近。”
“我去。”林渊站起身,云榻上的星力随着他的动作流转,在他周身形成淡淡的光晕,“既然魔星与我有关,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叶灵萱立刻跟上:“我跟你一起去。佛莲体的净化之力,或许能克制焚天烈火。”
玄清掌门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捋了捋长须,从怀中摸出两枚玉佩:“这是紫霄仙门的传讯玉佩,若遇危险,捏碎它,门中长老会立刻驰援。”他顿了顿,补充道,“焚天谷主性情古怪,你们切记不可贸然动手。”
两人接过玉佩,刚要转身,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那是紫霄仙门遇袭时才会敲响的警钟声。
苏长卿的身影撞开殿门,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掌门!血煞魔宗的人攻上山了!为首的是他们的少主墨尘,带着三卷星陨剑意残卷!”
林渊和叶灵萱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手中的法器。窗外的云海不知何时染上了血色,远处的星门方向,正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玄清掌门将桃木杖顿在地上,杖顶的明珠爆发出璀璨的光芒:“看来,他们等不及了。”他看向林渊,眼神锐利如剑,“记住,星陨剑意的真谛从来不是毁灭,而是守护。”
林渊点头,星芒长剑在手中凝聚成形。这一次,剑身上的紫黑二色不再冲突,而是如阴阳双鱼般相互缠绕,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灵萱,走了。”
“嗯。”
两道身影冲出殿门,迎着漫天血雾,向着星门的方向飞去。云海翻腾间,仿佛有无数星辰在他们身后亮起,照亮了通往未知的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