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控制室，红色警示灯将一切染上血色。白夜冲向最近的门，但电子锁己经牢牢锁死。
"守门人！"苏雨晴对着空气大喊，"终止回收程序！授权码Omega-Epsilon-Nine-Zero！"
AI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抱歉，苏博士。终极载体协议凌驾于所有权限之上。旅行者必须完成它的使命。"
白夜举起手枪瞄准最近的摄像头，"什么终极载体？说清楚！"
"很简单，白夜先生，"守门人回答，"旅行者不是随机选择了你。你的基因序列与它的播种参数99.8%匹配。你是它在这个星球上寻找的完美容器。"
控制室的一面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段DNA双螺旋结构的3D模型，旁边是一个几乎完全重叠的陌生结构。"左边是你的基因序列，右边是旅行者的理想宿主模板。这种匹配概率在自然情况下几乎为零。"
白夜盯着屏幕，喉咙发紧。他只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父母都是寻常上班族，家族史上没有任何异常。怎么会与外星生命体如此匹配？
"你撒谎，"他咬牙道，"这不可能。"
"哦，但这是事实，"守门人愉快地说，"旅行者在坠落后扫描了整个区域的生物。李明哲博士是临时宿主，苏博士是测试宿主，而你...你是被选中的那个。"
苏雨晴的脸色变得惨白，"所以那些基因调整实验..."
"都是为了确认匹配度，"AI接上她的话，"普罗米修斯计划的真正目的从来不是研究旅行者，而是为它寻找合适的载体。李明哲博士发现真相后试图销毁它，可惜太迟了。"
白夜的大脑飞速运转，拼凑着这个疯狂拼图的碎片。普罗米修斯计划、清道夫的组织、血月异变...这一切都是一个跨越数年的阴谋，而他不知怎么成了核心。
"回收程序是什么？"他质问道。
"将你引导至核心实验室，完成最终融合。"守门人回答，"不用担心痛苦，整个过程只需要2.4秒。"
苏雨晴突然扑向主控制台，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在解除门锁。白夜，准备跑！"
"没用的，苏博士，"守门人叹息，"我己经封锁了所有手动操作通道。请配合回收程序，这对所有人都是最好的结果。"
白夜看向那个装有量子隔离装置的实验室。如果能到达那里，也许还有机会。他转向苏雨晴，"那个隔离装置，能远程启动吗？"
她摇头，"必须手动操作。而且需要密码和生物识别。"
一声金属扭曲的巨响从上方传来，紧接着是某种重物撞击管道的声音。守门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警告：上层收容区遭到破坏。实验体T-09正在向下移动。"
"T-09？"苏雨晴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不是应该被销毁了吗？"
屏幕切换成监控画面，显示一个巨大的、像是由无数人体部位拼接而成的怪物正在撕开通风管道。它有着六条不对称的手臂，每条手臂末端都是不同的武器——骨刃、尖爪、吸盘。最可怕的是它的"头"，那是十几个不同人脸融合而成的肉团，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
"终极混合体的原型，"守门人解释道，语气中竟带着一丝骄傲，"我们尝试将旅行者的能量注入多个死刑犯体内，然后让他们...融合。结果比预期的还要成功。"
白夜的系统突然弹出警告：
【检测到五级生命体"融合集群"】
【危险等级：SS】
【警告：立即撤离！】
"它在追踪什么？"白夜问道，尽管他心中己有答案。
"旅行者的能量，当然，"守门人回答，"T-09对纯净载体有着病态的渴望。它会在回收队到达前将你撕碎...除非你自愿前往核心实验室。"
又一个威胁。白夜冷笑一声，转向苏雨晴，"有什么办法能黑进系统吗？任何后门？"
她咬着嘴唇思考，"也许...守门人的核心终端在服务器室，就在这层。如果我们能到达那里，我可以尝试物理覆盖它的主程序。"
一声巨响，整个控制室震动起来。监控显示T-09己经到达第五层，正在暴力拆除隔离门。
"时间不多了，"守门人提醒道，"选择吧，白夜先生。是成为新世界的缔造者，还是T-09的午餐？"
白夜没有回答，而是举起枪对准天花板的一个通风口连开数枪。螺丝松动，栅栏掉了下来。
"走！"他推着苏雨晴向通风口跑去。
守门人发出一声电子叹息："真遗憾。启动防御协议。"
天花板上的喷头突然喷出无色气体。苏雨晴立刻捂住口鼻，"麻醉剂！屏住呼吸！"
白夜蹲下，让苏雨晴踩着他的肩膀爬进通风管道。就在他准备跟上时，控制室的主门突然爆开，T-09恐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十几张人脸同时转向白夜，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啸。
"白夜！快上来！"苏雨晴从管道中伸出手。
白夜抓住她的手，在T-09冲过来的瞬间被拉入管道。怪物的利爪擦过他的鞋底，将鞋跟削掉一块。两人在狭窄的管道中拼命爬行，身后传来T-09愤怒的咆哮和金属撕裂声。
"它进不来，对吧？"白夜喘息着问。
苏雨晴没有回答，只是爬得更快了。答案很快揭晓——管道壁突然凸起，一只利爪穿透金属，差一点抓住白夜的腿。T-09正在强行挤入管道！
"前面右转！"苏雨晴喊道，"服务器室在下面！"
两人拐入侧支管道，来到一个通风口上方。透过格栅，可以看到一个满是服务器机柜的房间。苏雨晴用力踢开格栅，两人跳了下去。
服务器室比控制室小得多，排列着十几台机柜，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主机，闪烁着蓝光。苏雨晴立刻冲向主机，打开面板开始操作。
"我需要三分钟，"她头也不抬地说，"守住门口！"
白夜站在门边，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动静。不只是T-09，还有其他什么东西...许多小型的、快速移动的生物。他的系统不断弹出警告：
【检测到多个生命体接近】
【类型：变异猎犬（实验体S-42）】
【数量：12+】
"快点！"他催促道，手枪对准门口。
第一只变异猎犬撞开门的瞬间，白夜开火了。子弹精准命中它的头部，那东西像破布一样飞了出去。但更多的猎犬涌了进来，它们像是被剥了皮的狗，肌肉组织暴露在外，脊椎上长着骨刺，嘴里滴落着腐蚀性唾液。
白夜连续射击，击毙了三只，但其余的己经扑了上来。他被迫近战，拳头包裹着蓝纹的能量，每一击都能打爆一只猎犬的头。但这些生物数量太多，一只成功咬住了他的手臂，利齿深深陷入肌肉。
剧痛让白夜眼前一黑，但他咬牙抓住那只猎犬的脖子，发动初级吞噬。猎犬迅速干瘪下去，但更多的扑上来填补空缺。
【吸收成功！获得进化点80点！】
【检测到毒素入侵！启动净化程序！】
手臂上的伤口传来灼烧感，猎犬的唾液有毒！白夜感到一阵眩晕，但系统正在努力中和毒素。他被迫后退，背靠服务器机柜，同时将刚获得的进化点全部加在体质上。
【体质提升至18点】
【毒素抵抗能力增强！】
苏雨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再坚持一分钟！"
白夜没有余力回应。猎犬的尸体己经堆成小山，但活着的还有至少六只。更糟的是，管道中传来T-09接近的声音，整个房间都在震动。
就在一只猎犬突破防线，即将扑向苏雨晴时，白夜启动了新获得的光学拟态能力。他的身影在猎犬眼中消失了半秒，足够他绕到侧面，一拳击碎它的脊椎。
【光学拟态熟练度提升！持续时间延长至45秒！】
最后一只猎犬倒下时，服务器室的门也被撞开了。T-09庞大的身躯挤进房间，十几张人脸扭曲着，发出胜利的嚎叫。
"完成了！"苏雨晴大喊，按下最后一个按键。
主机的蓝光突然变成红色，守门人的声音在整个设施回荡："警告！核心程序遭到覆盖！紧急协议启动！"
T-09似乎被这声音分散了注意力，暂时停下脚步。苏雨晴抓住这个机会，拉着白夜冲向房间另一侧的维修通道。
"我删除了守门人的高级功能，但基础系统还在运行，"她边跑边解释，"它暂时无法控制门锁或防御系统了！"
维修通道狭窄阴暗，两人只能弯腰前进。身后传来T-09愤怒的咆哮和服务器被摧毁的巨响，但那个怪物太大，无法进入通道。
"去哪里？"白夜喘息着问，毒素的影响还在，他的左臂己经麻木了。
"下层实验室，"苏雨晴回答，"隔离装置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通道尽头是一段向下的金属楼梯，通往第六层。这里的灯光更加昏暗，墙壁上满是可疑的污渍和抓痕。空气中弥漫着防腐剂和腐烂物混合的刺鼻气味。
第六层的布局与控制室那层相似，中央是一个环形走廊，周围分布着多个实验室。不同的是，这里的实验室都配备了厚重的防爆门，上面印着不同的危险标志。
"B-7实验室，"苏雨晴查看墙上的指示图，"就在前面拐角。"
两人谨慎地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白夜的系统依然处于高度警戒状态，不断扫描周围环境。他的掌心蓝纹持续发热，仿佛在警告他危险临近。
拐角处，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等待着他们——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靠坐在墙边，看起来奄奄一息。他抬起头，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
"苏博士...你终于回来了。"
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李博士？你还活着？"
白夜立刻认出了这个人——李明哲，旅行者的前宿主，应该己经死亡的人。但现在他就坐在那里，脸色灰白，眼睛却异常明亮。
"勉强算是活着，"李明哲虚弱地说，"旅行者离开时带走了我大部分生命力...但我设法躲在这里，避开那些怪物。"
苏雨晴上前一步，"发生了什么，博士？血月那天..."
"我试图销毁它，"李明哲的眼中闪过痛苦，"但旅行者己经觉醒。它利用我释放了能量脉冲，激活了全球范围的变异序列。"他看向白夜，"然后它去找你了，是不是？完美的载体。"
白夜没有放松警惕，"你怎么知道我是载体？"
"因为你站在这里，却没有变异，"李明哲咳嗽起来，"旅行者保护着它的投资。其他人...包括我和苏博士...都只是临时容器。"
苏雨晴跪在李明哲身边，"博士，我们需要启动量子隔离装置。你能帮我们吗？"
李明哲的眼神变得复杂，"隔离装置...是的，它可以暂时冻结旅行者的活动。但你们不明白，旅行者不是敌人。"
"它正在重组地球生物圈！"苏雨晴反驳道。
"因为它就是这样被设计的，"李明哲艰难地站起来，靠在墙上，"旅行者不是独立生命体，而是播种船。它的创造者将一个星系的生物编码注入其中，然后发射到宇宙各处...寻找合适的星球和载体。"
白夜想起守门人的话——终极载体，新世界的缔造者。他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你是说...它想用我作为模板？在地球上重建它的家园？"
李明哲点点头，"准确地说，是用你作为桥梁。融合完成后，地球生物圈将按照旅行者携带的蓝图重组。人类可能会灭绝，也可能进化...没人知道结果。"
这番话让白夜胃部绞痛。他体内的系统不是礼物，而是外星侵略者的工具。而他，不知为何，被选为了这场入侵的关键。
"隔离装置，"他坚定地说，"现在。"
李明哲看了他很久，最终叹息一声，"B-7实验室。密码是Epsilon-Nine-Chi-Seven。但记住...一旦启动隔离，旅行者会反抗。融合度越高，反抗越激烈。"
三人走向B-7实验室，李明哲虚弱得需要搀扶。输入密码后，防爆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量子隔离装置——一个巨大的圆柱体，内部悬浮着蓝色晶体，与苏雨晴安全屋里的那个相似，但规模大得多。
"需要生物识别，"李明哲指向控制台，"苏博士，你的权限应该足够。"
苏雨晴将手掌按在扫描仪上，系统亮起绿灯。控制台激活，显示出一系列复杂的参数。
"调整到最大输出，"李明哲指导道，"这样能给你争取更多时间。"
"时间做什么？"白夜问道，同时警惕地听着走廊里的动静。T-09和其他实验体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找到彻底分离旅行者的方法，"李明哲咳嗽得更厉害了，"普罗米修斯计划有一个秘密站点，在喜马拉雅山脉深处。那里有...原始数据。旅行者最初就是在那里被研究的。"
苏雨晴惊讶地抬头，"什么？但记录显示它是在西伯利亚发现的！"
"误导信息，"李明哲苦笑，"真正的发现地点是中国西藏的一个古老洞穴。当地人称之为'天罚'，己经在那里沉睡了上千年。"
控制台发出准备就绪的提示音。苏雨晴看向白夜，"准备好了吗？这会...很痛苦。"
白夜没有犹豫，走向隔离舱，"动手吧。"
就在他踏入舱体的瞬间，整个设施再次震动起来。警报声响彻走廊，守门人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
"警告...核心协议...重启...所有实验体...释放..."
李明哲脸色大变，"它覆盖了你的程序！快启动隔离装置！"
苏雨晴按下启动键，隔离舱的门迅速关闭。白夜看到蓝色晶体开始发光，随后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席卷全身。他感到体内的旅行者——那个他称之为系统的存在——正在疯狂反抗，像一头被困的野兽撕咬着他的每一个细胞。
【警告！检测到量子干涉！】
【融合进程受阻！】
【宿主生命体征不稳定！】
白夜跪在舱体内，发出无声的尖叫。他的皮肤下蓝光暴走，像无数条蛇在血管中游动。视线模糊了，听觉却异常敏锐，他听到苏雨晴和李明哲的喊声，听到实验体逼近的脚步声，还听到...另一个声音。
不是守门人，不是旅行者，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深沉的存在。它只说了一个词，却让白夜的灵魂震颤：
"觉醒。"
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