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闲刚回到燕王府,屁股还没坐热,张武就带着一身酒气闯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殿下,出…… 出事了!刘长史在柴房里自尽了!”
李闲手里的茶杯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
自尽了?
那个贪赃枉法的老东西,居然用这种方式来了结自己?
“怎么死的?” 李闲的声音有些发颤。
“用…… 用腰带勒死的,柴房的梁上还挂着他写的血书,好像是…… 是在向您谢罪。” 张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血书?谢罪?
李闲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老刘头搞了一辈子贪腐,临死前还玩这套?他就不怕朱元璋认为是自己逼死了他?
“走,去看看。” 李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
不管刘长史耍的什么花样,他都得去看看。
柴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酒气和血腥味,刘长史的尸体挂在房梁上,舌头伸得老长,眼睛瞪得溜圆,死不瞑目。梁上的血书歪歪扭扭,写着 “臣罪该万死,与殿下无关” 几个字,触目惊心。
李闲看着那具僵硬的尸体,突然觉得一阵反胃。
这老东西,死了都不忘坑自己一把。
“殿下,现在怎么办?” 王景弘的声音带着哭腔,“刘长史死了,这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肯定会认为是您……”
“认为是我逼死了他,对吧?” 李闲苦笑一声,“看来,咱们这位刘长史,到死都想拉个垫背的。”
他让张武把刘长史的尸体放下来,又让人去通知顺天府尹,让他派人来验尸。做完这一切,李闲瘫坐在柴房的草堆上,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他不过是想整顿一下王府,却闹出了人命,还是两条人命 —— 刘长史和那个被他连累的小侍卫。
这该死的时代,难道就没有一点容身之地吗?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殿下,这是…… 这是从刘长史的靴子里搜出来的,好像是…… 是写给……”
侍卫的话没说完,就被李闲凌厉的眼神打断了。
李闲接过密信,入手沉甸甸的。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
“胡相有令,静待时机。”
胡相?
李闲的脑子 “嗡” 的一声。
胡惟庸?!
那个洪武三年刚刚拜相的男人,那个被朱元璋视为心腹,却暗中培养势力,意图架空皇权的男人?
刘长史,竟然是胡惟庸的人?
李闲看着信纸上那几个猩红的字迹,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怪刘长史敢如此大胆地贪腐,难怪他刚被拿下就自尽身亡,原来他背后的靠山,是当朝宰相胡惟庸!
而这封密信,就是胡惟庸安插在燕王府的眼线,向他传递的信号。
“静待时机”?
等待什么时机?
李闲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想起了历史上那场震惊明初的 “胡惟庸案”—— 那场持续十年,株连三万余人的大清洗。
难道,这场足以改变明初格局的风暴,要提前爆发了?
就在这时,奉天殿的太监再次传来消息,说朱元璋让他立刻去奉天殿,说是有要事相商。
李闲心里咯噔一下。
奉天殿?
难道是胡惟庸的事败露了?还是…… 刘长史的死,被人添油加醋地报给了朱元璋?
他不知道答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太监往奉天殿走去。
路上,李闲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不过是想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却被卷入了胡惟庸的阴谋,卷入了这场足以改变明初命运的风暴。
这剧本,是不是太刺激了点?
到了奉天殿,李闲才发现,气氛比他想象的还要凝重。朱元璋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老西,你来了。”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刘长史的事,你都知道了?”
李闲心里一紧,连忙躬身道:“儿臣…… 儿臣也是刚刚得知。”
“知道就好。” 朱元璋冷哼一声,“这老东西贪赃枉法,死有余辜。但他临死前,却留下了一封血书,说…… 说你要谋反。”
谋反?
李闲的脑子 “嗡” 的一声,差点栽倒在地。
他不过是想整顿王府,却被诬陷谋反?这帽子扣得也太大了点吧!
“父皇明鉴!儿臣对大明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 李闲急忙辩解,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朱元璋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忠心耿耿?那你说说,胡惟庸为什么要派人联系你?为什么要在你府里安插眼线?”
李闲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胡惟庸?
朱元璋竟然知道了胡惟庸的事?
难道,刘长史靴子里的密信,被人送到了朱元璋手里?
李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父皇,儿臣不知道什么胡惟庸,儿臣…… 儿臣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啊!”
朱元璋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活下去?在这乱世里,想活下去可没那么容易。”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老西,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燕王府搞的那些小动作吗?你整顿吏治,训练侍卫,甚至…… 连胡惟庸的人都敢动。你以为,你做的这些,能瞒得过朕的眼睛?”
李闲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朱元璋的监视之下。
那他在这个时代挣扎求生的每一步,岂不是都像跳梁小丑一样,被朱元璋看得清清楚楚?
李闲不敢想下去,只能死死地低着头,任由额头撞击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父皇…… 儿臣知错了……”
“知错就好。” 朱元璋的声音缓和了些许,“朕知道你想活下去,也知道你不是那块谋反的料。但你要记住,在这乱世里,光想活下去是不够的。”
他站起身,走到李闲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胡惟庸狼子野心,朕早有察觉。这次让你来奉天殿,就是想让你……”
朱元璋的话没说完,但李闲己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朱元璋早就知道胡惟庸的野心,只是一首在隐忍,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刘长史的死,刘长史靴子里的密信,不过是这个时机的催化剂。
朱元璋,是想让他这个 “冒牌货”,成为扳倒胡惟庸的一把刀。
一把,足以改变明初格局的刀。
李闲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他抬起头,看着朱元璋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命运,或许从一开始,就和这场风暴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只是这场风暴,会将他推向何方?
李闲不知道答案,只能在奉天殿冰冷的金砖上,磕下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响头,仿佛每一个头,都是他在这个时代挣扎求生的印记。
而这场由胡惟庸引发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