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岚的淤泥尚未干透,咸鱼联盟己站在防空洞黢黑的入口前。米糕平板上跳动着坐标——东经117°19' 北纬33°13'——林凡遗嘱般的光标,最终指向这片依山而凿的混凝土巨兽。潮湿的冷风裹挟着铁锈和硝石的气息从洞口涌出,像一声来自地底的叹息。
“合作社启动!”艾星将荧光咸鱼木雕挂坠按在洞壁斑驳的“安全生产”标语上。幽绿光芒沿着石缝游走,如同激活了沉睡的电路。佟咚点燃用柴油桶改造的探照灯,光柱刺破黑暗,照亮洞内奇观:生锈的矿车轨道被改造成传送带,林凡遗留的水轮机零件堆成小山,齐爷的雕花机床静卧中央——刀头竟是一枚磨尖的道钉。
合作社挂牌仪式被刺耳的刹车声腰斩。三辆黑色轿车碾过泥泞,县煤矿公司总经理赵金富钻出车门,鳄鱼皮鞋精准避开一滩积水。
“非法侵占!”赵金富的律师展开1983年《资产转让合同》复印件,“防空洞隶属县煤矿公司,即刻清场!”
米糕举起平板,放大一张泛黄的黑白扫描件:“1958年,这里叫‘咸鱼公社战备粮仓’。地契写明:资产属公社集体所有,永不作价转让。” 地契右下角,一枚褪色的咸鱼印章赫然在目——鱼眼处正是矿洞木栓的同款莹石。
赵金富冷笑:“公社?早解散三十年了!现在法律只认工尚登记。”
深夜,秦大爷的身影如壁虎游过镇政府斑驳的外墙。档案室铁门挂锁被他用柴刀背震开,月光淌过满室尘埃。他在“1958-1962土地登记”铁柜前停住,指尖掠过卷宗编码——GY-1958-087。
柜门拉开刹那,破风声骤起!蒙面人手中的钢管首劈秦大爷后脑。柴刀格挡的火星照亮对方腕表——表盘镶嵌的煤精刻着“ZF”字母(张峰?)。秦大爷肩胛骨裂响,仍死死护住牛皮纸袋。血滴在“永不转让”的火漆印上,绽成暗梅。
小芸家低矮的堂屋挤满人。赵金富之子赵鹏飞跷腿坐在唯一完好的藤椅上,指尖敲着红木礼盒:
“嫁过来,你妈的透析费全包。”赵鹏飞睨着墙角喘息的陈阿婆,“不然...镇医院明天就停氧。”
艾星冲进门时,正撞见小芸颤抖的手指抚过护士通知书。她一把夺过盒子砸向赵鹏飞:“卖身契当聘礼?咸鱼都不吃你这套!”
赵鹏飞拾起镯子冷笑:“离了这破镇,你弟能念省城名校!咸鱼?咸鱼连泥塘都跳不出去!”
小芸瞳孔骤缩——弟弟攥着破书包站在门口,校徽上“苍岚小学”的漆字剥落如泪痕。
次日清晨,推土机的轰鸣碾碎晨雾。赵金富亲自督阵,保安队撬棍砸向合作社铁门。
“谁敢动!”齐爷张开双臂抵住雕花机床,肋骨撞上撬棍的闷响令人牙酸。传送带上,半成品咸鱼木雕震落一地。
佟咚架起手机首播:“全网见证!资本家强拆民产!”
信号被赵氏雇佣的黑客切断(IP溯源至青阳一中机房)
保安队抢夺设备,郗望用矿车轨道导电制造短路火花
推土机铲斗撞向防空洞承重柱!
千钧一发,米糕高举染血的牛皮纸袋冲入战场:“1983年转让协议无效!地契上有县长老爹的受贿签名!” 阳光下,县长在转让现场收受金条的偷拍照清晰如刀。
对峙僵局中,一群佝偻身影蹒跚而来。领头老太的裹脚布沾满泥浆,枯手举起褪色的社员证:“咸鱼公社...社员王翠花...活着呢!”
1958年的老社员们,用拐杖敲击洞壁:
“咚!咚!咚!”
三长两短,正是矿洞SOS的摩尔斯码节奏!
赵金富在古老密码与铁证前溃退。秦大爷从阴影走出,柴刀“当啷”掷于推土机前:“砍了它,从我尸体上轧过去。”
当夜,合作社点亮自制的小水电机。幽蓝电流窜过百年矿轨,佟咚将探照灯打向洞顶。光斑游移间,1958年社员用荧光涂料绘制的壁画赫然显现:
巨幅标语:“人定胜天?人贵不卷!”
艾星将橡子撒在洞口淤泥中。月季种子深埋处,林凡的木栓道岔在电流中莹莹生辉——这一次,道岔扳向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