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尔加格勒的寒风卷着铁锈味灌进领口,废弃船坞像巨兽的尸骸横卧河岸。郗望的旧棉袄袖口结满冰碴,他呵着白气,用竹片刮去3号泊位铭牌上的苔藓——“CCCP-09”的钢印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林凡给的坐标就是这儿,”米糕的平板裹着保温套,“热成像显示地下有空洞。”
佟咚踹开半塌的铁门:“铀针藏核潜艇里不成?”
话音未落,生锈的吊机钢索突然崩断!十吨重的船锚砸在佟咚脚前,泥浆溅了众人满身。
“欢迎仪式?”艾星抹着脸苦笑。
郗望从泥里抠出半截蓝漆木片:“急啥。松木,刷的是渔船漆。”
木片背面,刀刻的俄文小字在暮光中显现:
“柳芭的船:红色十月号”
伏尔加河鱼市充斥着臭鱼腥和伏特加味。穿花头巾的老妇人守着摊子,塑料盆里游着几尾瘦鲟鱼。
“柳芭?”她警惕地打量郗望,“三年前搬去莫斯科了。”
郗望拿起摊上的腌酸菜罐晃了晃:“您腌菜用铀矿石压缸?”
老妇人脸色骤变!米糕的盖革计数器隔着玻璃罐嗡鸣:1.2μSv/h。
罐底赫然沉着块莹蓝矿石,压着张防水字条:
“船在27号浮标下,钥匙给中国朋友——如果你们找到蓝松木。”
破冰船凿开27号浮标的冰面。水下摄像机传回画面:一艘锈蚀的拖网渔船沉在河床,船身漆着“Красный Октябрь”(红色十月号)。
佟咚潜水撬开舱门,淤泥中浮出个铅封盒子。盒面是九个铜钮组成的转盘,刻着俄文字母和数学符号。
“三进制密码锁,”米糕分析波形,“林凡用铀矿辐射当能源。”
辐射读数随佟咚转动铜钮而波动:Щ=0.01μSv,Ω=0.03μSv,Ψ=0.09μSv…
郗望突然按住佟咚的手:“童谣第三段:铀光照亮娜塔莎(Ψ),她的辫子三股叉(ЩЩЩ)。”
铜钮旋至Ψ-Щ-Щ-Щ的刹那,铅盒弹开!
盒内没有铀针,只有本浸透河水的航海日志。最后几页用血画着潦草图示。
图示解析:
A点(船首锚链舱):标着“声呐阵列”,附林凡签名
B点(轮机舱):画着铀针符号,箭头指向“共振腔”
C点(驾驶台):血字批注“维克多知道钥匙”
血渍在B点晕开,混着几根亚麻色头发。
风雪夜,众人摸进河畔废弃的东正教堂。圣像残破的眼眶下,穿旧军呢大衣的老者正擦拭转轮手枪。
“维克多?”王砚亮出国安证件。
老者枪口纹丝不动:“柳芭死了。你们来收尸?”
他踢开地毡,露出舱盖状铁门:“船坞真正的声呐控制室。林凡帮我们改装它追踪铀走私船…”
郗望突然用竹棍敲击圣像基座——当当-当-当当当!
维克多瞳孔猛缩:“《喀秋莎》节奏…柳芭教你的?”
“急啥,”郗望指向基座裂缝,“共振腔钥匙,是这口钟吧?”
控制室内布满冷战时期的仪表。维克多摇动手柄,声呐屏亮起雪花,河床扫描图逐渐清晰——九艘沉船骨架如同巨兽尸骸,其中三艘的龙骨处闪着幽蓝光斑!
“走私船队,”维克多咬牙切齿,“周家用它们运铀矿石,伪造成铅锌矿!”
米糕突然放大图像:“有艘船在移动!引擎热源匹配…现代拖船!”
声呐屏炸出尖啸!代表声波的红圈锁定移动目标。王砚接通卫星电话:“目标:伏尔加河56.7公里处拖船,拦截!”
缉私艇的探照灯刺破雪幕。拖船舷窗推开,黑洞洞的RPG筒口伸出!
“跳水!”王砚嘶吼。
火箭弹擦着艇艏扎进冰面,闷响后炸起百米高的冰雾!
混乱中,郗望拽着缆绳荡向拖船。货舱里,穿防辐射服的人正将铀针插入金属腔体——形如柳芭血图的共振器!
“第九针进去,河床所有沉船里的铀矿会共振爆炸!”维克多攀着绳梯大喊,“辐射尘能覆盖半个东欧!”
郗望的竹片甩出,卡住铀针尾翼。对方猛拽针体,竹片“咔嚓”断裂!
千钧一发,佟咚抡起消防斧劈向共振器——
“铛!”
铀针被震飞,扎进舱壁颤动不止。盖革计数器爆表尖叫!
拖船甲板,王砚掀开俘虏的防毒面具——赫然是周振华的情妇王雅丽!
“周家早和维克多勾结…”她咳着血笑,“铀矿走私利润,换维克多帮他们灭口柳芭…”
维克多的枪口却转向王雅丽:“谎言!”
枪响前,郗望的凯夫拉绳缠住扳机。维克多被按倒在地,怀里掉出个松木盒。
盒里没有武器,只有张1958年的合影:
苏联专家搂着年轻时的维克多,背景是苍岚铀矿。两人中间站着个戴红领巾的中国男孩,举着份《少年报》——报头署名:林凡。
照片背面,林凡稚嫩的笔迹写着:
“维克多叔叔,铀光会照亮真理吗?”
风雪中,沉船里的幽蓝光斑渐次熄灭,如同被按熄的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