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校办厂三号楼的地下室入口被焊死多年,锈蚀的铁门像块溃烂的疮痂。郗望用花铲撬开边缘,霉味混着刺鼻的氨水与苯酚气息喷涌而出——这是“枯荣净”农药分解后的死亡气味。张建国前不久收到郗望的信,得知周家阴谋,急忙赶来一探究竟。他拧亮矿灯,光束切开黑暗:墙根堆积着数百个墨绿玻璃瓶,标签早己腐烂,瓶身统一烙着三角蛇纹与“KR”蚀刻。
“周家撤离前…没处理的库存。”张建国用镊子夹起半块残瓶,瓶底沉淀着沥青状的胶体,“真正的‘枯荣净’核心是含铀催化剂…见光死。”他示意郗望关灯。
绝对的黑暗中,矿灯照向瓶堆——无数幽蓝的契伦科夫荧光如鬼火浮动!铀衰变粒子在液体中超越光速时迸发的辐射辉光,无声揭露着剧毒本质。
“怪不得要埋花房…”郗望想起金属箱。两人走向地下室最深处,辐射剂量仪的蜂鸣逐渐凄厉。墙角土层有新近翻动的痕迹——正是花房地下金属箱的延伸方向!铲尖撞上硬物,刨开浮土,露出半截锈蚀的铅灰色箱体,表面凸刻的三角蛇纹己被辐射蚀刻得模糊。
箱体接缝处焊死。张建国突然用改锥猛敲箱角某处蛇纹鳞片——“咔嗒”!暗格弹开,露出机械锁孔。锁芯结构精密如钟表机芯,锁孔边缘刻着极小数字:1945.8.6。
“广岛原爆日…”张建国脸色骤变,“周家用这天当密码…畜生!”
郗望将维克多密码机铜键对准锁孔数字。当“0806”归位,锁芯内传来齿轮解扣的呻吟。掀开箱盖的瞬间,两人窒息——
箱内整齐码放三大类罪证:
1. 牛皮封面,周氏化工向大学捐赠“实验田”的记录(实为辐射废料填埋),附历任校领导签收的“保密协议”。
2. 十二卷未冲印的胶片,标签写着“土壤采样纪实(1950-1960)”。
3. 密封管中装着灰白色粉末,标签手写:“铀238衰变终极产物——铅206。半衰期45亿年,周家的墓志铭。”
账本最后一页粘着张发黄收据:“收讫:枯荣净专利费及封口费,收款人:陈正明祖父(时任教务长)。” 秦岳的腐败,竟是跨越三代的原罪!
米糕将秦岳的签名合同投影在食堂墙壁时,人群的愤怒还是温吞的。但当佟咚拖着辐射剂量仪走进食堂,仪器在剩菜桶前发出刺耳鸣叫——残留农药的菠菜被检测出辐射超标!恐慌如野火蔓延。
“他们在我们的饭碗里下毒!” 一个瘦小男生突然站上餐桌嘶吼。他是被秦岳剽窃竞赛作品的物理系学生,此刻举起手机播放录音:
秦岳的声音:“…这篇论文挂你二作,保研时我会打招呼。”
怯懦的回应:“可核心算式全是米糕学姐…”
秦岳冷笑:“她?早被陈老板拍死了!”
“还有我!” 女生扯开高领毛衣,露出颈侧疤痕,“秦岳逼我连续刷夜改他的‘星火’申报书…我晕倒撞碎玻璃门!” 她摔出急诊单——过劳性心肌炎。
联名信在人群中手手相传。名字、血型、院系…墨迹未干的控诉汇聚成河。一名轮椅上的学生咬破手指,在签名处按下血指印:“秦岳说残疾人搞科研是‘形象工程’…我偏要活着恶心他!”
艾星架起真空管麦克风,佟咚将荧光蕨汁液混入话筒电路。当受害者的控诉通过电流传递,喇叭竟震荡出肉眼可见的淡绿色声波!声波扫过人群,被辐射折磨的长期头痛者突然感觉颅压一轻!
“它在中和辐射伤害!” 有人惊呼。咸鱼童谣被千人齐声唱响,绿色声浪如治愈光雾笼罩广场。
校长室的气氛比棺木更冷。老校长将“毒土档案”推到秦岳面前,封面上粘着米糕复原的钥匙指纹。秦岳指尖发颤,强笑:“这些伪造…”
“1945年8月6号。”老校长突然报出数字,“你书房的保险箱密码。” 秦岳血色尽褪——那是他祖父的祭日!
老人又推过一张光谱分析图:“花房土壤的铅206同位素比值…与周家遗留的衰变粉末完全一致。” 他指向窗外群情激奋的广场,“三代人…你们在校园里埋了颗辐射脏弹!”
秦岳彻底崩溃:“不关我事!陈正明逼我签那些合同…他用我祖父受贿的事威胁!” 他撕开衬衫,胸口赫然纹着三角蛇纹,“我早被烙上周家的印!他们用辐射病控制我…” 他癫狂大笑,“你们以为赢了?周家真正的‘星火’…是让所有人烂在辐射里!”
纪委人员按住秦岳时,他盯着老校长嘶吼:“铅206的半衰期…西十五亿年!这里…早就是坟墓了!”
正午烈日下,郗望捧着铅封的金属箱走向广场。箱体在阳光下蒸腾着热浪。千人寂静无声,只有辐射剂量仪在箱旁发出持续蜂鸣。
他打开箱盖,举起那管灰白的铅206粉末。粉尘在光线下泛着死寂的微光。
“西十五亿年…很长吗?” 郗望的声音被真空管麦克风放大。他突然将粉末倾倒在荧光蕨培养土中!
人群惊呼!佟咚却将辐射仪探入土壤——蜂鸣声竟减弱了!荧光的蕨叶剧烈摇曳,根须如饥渴的血管缠裹铅粉,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蔓延…最后在众目睽睽下,结出一串珍珠般的莹白浆果!
“看!” 米糕举起显微投影仪——浆果切面显示:铅206被转化为碳酸铅结晶,封存在果肉中!荧光蕨的终极变异能力:重金属矿化!
郗望摘下一粒浆果,指尖捻碎。雪白的粉末随风飘散,如辐射尘的赎罪之雪。
“急啥…” 他摊开掌心,残留的粉末在阳光下闪烁如星屑,“坟墓…也能种出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