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冰冷的苏醒

黑暗，粘稠，带着铁锈和腐烂的腥甜。

林戮的意识像沉入深海，被无形的力量粗暴地拽回水面。没有预兆，没有缓冲。他猛地睁开眼，视网膜上残留着刺目的白光，随即被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取代。

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而是一条狭窄、肮脏的小巷。两侧是剥落着墙皮、爬满污渍的废弃建筑。空气浑浊得令人窒息，混杂着垃圾腐败、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工业废气的味道。天空是病态的铅灰色，低垂压抑，看不到一丝阳光。

他正靠坐在一个翻倒的、散发着馊味的绿色垃圾桶旁。

“呜…呃啊…”

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拖沓、沉重的脚步声。

林戮的肌肉瞬间绷紧，没有一丝多余的惊慌。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一步。他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套粗糙、耐磨的深灰色作战服，材质未知，贴合身体，不影响活动。脚上是同样材质的靴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没有武器，没有补给，甚至没有身份证明。

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或“在哪里”。空气中弥漫的死亡气息，那近在咫尺的、非人的嘶吼，都在尖锐地提醒他一个事实：危险，致命的危险，无处不在。

他迅速扫视西周。

左侧，巷口通向一条更宽阔的、堆满废弃车辆的街道。几个扭曲、蹒跚的身影正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它们皮肤灰败溃烂，肢体残缺不全，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对活物的贪婪。是丧尸。

右侧，小巷深处幽暗，尽头似乎是一扇锈死的铁门。

前方，距离他不到十米，一个穿着破烂西装、半边脸被啃噬掉的男人（或者说曾经是男人），正拖着露出森白腿骨的残肢，朝他所在的方向缓缓转身，腐烂的喉咙里发出渴望的咕噜声。

后方，是死路，一堵三米高的砖墙。

“嗬…肉…” 丧尸发现了新鲜的猎物，腐烂的嘴角咧开，露出黑黄的牙齿，骤然加速，以一种扭曲但异常坚决的姿态扑来！速度远超普通丧尸！

没有武器，没有退路。

林戮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极地寒冰。恐惧？慌乱？这些情绪仿佛被一种更深层的东西彻底冻结、剥离。他的大脑像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机器高速运转，分析着环境、目标、自身条件。

丧尸的扑击轨迹、速度、重心偏移…小巷地面的湿滑油污、翻倒垃圾桶的位置、旁边墙壁上一根突出的锈蚀铁管…所有信息在瞬间涌入、解析、重组。

“求生本能”在无声咆哮。

就在腐烂的爪子即将触及他面门的刹那，林戮动了！

不是后退，不是闪避。

他猛地侧身，不是完全避开，而是精准地让丧尸的扑击擦着肩膀掠过，同时左脚闪电般勾住丧尸那条完好的支撑腿踝关节内侧，发力一绊！

“噗通！”

失去重心的丧尸狠狠砸在湿滑的地面上，头颅撞在翻倒垃圾桶的尖锐棱角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

但这不足以致命。丧尸挣扎着要爬起来，嘶吼声更加狂躁。

林戮没有停顿，甚至没有多看倒地的丧尸一眼。他的目标极其明确——那根墙壁上突出的、约半米长的锈蚀铁管！那是此刻视野范围内唯一能作为武器的东西。

他一步踏前，身体爆发出超乎常人的速度，在第二个被嘶吼声吸引、从巷口蹒跚而来的丧尸接近前，右手己牢牢握住冰冷的铁管。

入手沉重，锈迹斑斑，一端被砸扁，另一端尖锐却又参差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