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出神,眼神有些空洞,听到脚步声才缓缓转过头。
“怀生?”
看到儿子,林月华黯淡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丝微弱的光,但随即又被担忧覆盖。
“今天不是学校那个很重要的测试吗?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妈,测试结束了。”
陈怀生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母亲冰凉枯瘦的手,声音放得很轻,“我来处理医药费的事。”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板着脸走了进来。
他目光扫过拥挤的病房,最后落在陈怀生身上,眉头习惯性地拧着,语气公事公办:
“陈怀生是吧?正好,你母亲的账户又空了。之前的欠费加上今天的治疗和药费,一共是八万六千三百...”
他顿了顿,眼神在陈怀生洗得发白的校服上停留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
“医院不是慈善机构,账目要清。你们家属……得想想办法了,总拖着不是事。”
这几乎是指着鼻子催债了。
病房里其他病人和家属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带着同情或麻木。
“知道了,医生。”
陈怀生松开林月华的手,并给予后者一个“安心”的眼神。
“麻烦你带路,我去缴费处结清所有费用。”
“另外,请立刻帮我母亲办理转病房手续。转到特需高级病房。”
医生微微一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询问了一遍:
“转…转特需病房?那个费用……”
他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
那是天价,不是他们这种连普通医药费都拖欠的家庭能负担的。
“费用不是问题。”
陈怀生打断他,“现在就办。所有欠费,连同转病房的费用,一起结算。”
医生彻底懵了,嘴巴张了张,最终没发出声音。
他僵硬地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了陈怀生一眼,又看看病床上同样一脸震惊的林月华,这才转身,领着陈怀生走向缴费处。
缴费窗口的工作人员看到终端上显示的账户余额,态度瞬间变得无比恭敬,效率极高。
不到十分钟,所有手续办妥。
当陈怀生扶着母亲,在护士的引导下走进位于医院顶层、环境清幽的单人特需病房时,林月华仿佛置身梦中。
宽敞明亮的房间,独立的卫浴,柔软的沙发,窗外不再是压抑的楼宇,而是能看到一小片城市天际线。
安静,舒适,和之前八人间的嘈杂拥挤判若云泥。
林月华坐在宽大柔软的床边,手轻轻抚摸着洁白的床单,目光却牢牢锁在儿子脸上,充满了惊疑和不安。
“怀生…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妈宁愿死,也不要你为了我去……”
“妈!”
陈怀生蹲下身,双手紧紧握住母亲冰凉的手,仰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您想到哪里去了。这钱,来得正大光明,是国家的补贴!”
“补贴?”
林月华一愣,眼神依旧茫然,“什么补贴能有这么多?”
“妈,你忘了,我今天在学校测试神赋天赋了?”
陈怀生笑着说道:
“您儿子,觉醒了A级天赋!而且是攻击力很强的雷系!”
“A级?雷系?!”
林月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作为一个烈士家属,她太清楚A级雷系天赋意味着什么了!
那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国家未来的栋梁!
“真的吗?怀生?你没骗妈?”
“千真万确!”
陈怀生用力点头,目光柔和,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托出:
“校长亲自确认的。国家现在对高阶天赋的苗子非常重视。”
“这笔钱就是给我的预支资源补贴,就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能安心修炼,将来好为国效力。”
陈怀生刻意隐去了“天生双系”和“S级”,按照刘光忠的要求,只说出对外宣称的“A级雷系”。
这己经足够震撼,也足以解释这笔巨款的来源。
“A级…雷系…好…太好了…”
林月华喃喃地重复着,眼眶瞬间就红了,泪水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你爸…你爸要是还在…”
林月华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抬起另一只手,颤抖地抚摸着陈怀生的脸颊。
她仿佛要透过这张年轻俊朗的脸,看到另一个深埋在脑海中的坚毅面容。
“他要是知道他的儿子这么有出息,觉醒了A级天赋…他…他该有多高兴…多自豪啊…”
“妈,”陈怀生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坚定,“爸在天上看着呢。他一定会为我骄傲的。”
“您放心,我会努力,会变得很强很强,保护好您,也…对得起爸他们的牺牲。”
“好…好孩子…”
林月华泣不成声,只是用力地点头。
母子二人拉着家常,画面温馨,就在这时,病房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地炸开,病房门锁瞬间扭曲变形,整扇门带着巨大的力道狠狠撞在墙壁上,又弹回来,发出巨大的声响!
林月华浑身一颤,惊叫出声,下意识地抓紧了儿子的胳膊。
陈怀生霍然起身,将母亲护在身后,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猛地看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
典型的西方人面孔,金发在走廊灯光下有些刺眼,深陷的眼窝里嵌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此刻正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倨傲与暴躁。
他穿着一件质地精良、却被他健硕肌肉撑得有些紧绷的深色夹克,夹克胸口处,一个刺眼的米字旗徽章别在那里。
他一只脚还保持着踹门的姿势,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极其嚣张。
“该死的!这破地方!”
他操着一口极其蹩脚、带着浓重鼻音的中文,声音充满了不耐烦和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
“医生呢?!医生在哪?!高级病房!立刻!马上!给我父亲准备一间高级病房!Now!”
他如同在自己家巡视领地般,冰蓝的眼睛扫过这间宽敞舒适的单人病房,看到窗外的城市景观,又看了看房内崭新的设施。
最后,那带着嫌恶和不屑的目光才落到陈怀生和林月华这对明显是华国人的母子身上。
“就这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