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容里没有嘲弄，反而带着一种看透了世事沧桑的悲悯。
他没有首接回答再不斩，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被夕阳染成了瑰丽的血色，一如这个忍者世界运行了千百年的底色。
“我有一个梦想。”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包括那些失魂落魄的根部忍者。
再不斩的身体猛地一震。这个开场白，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庄严。
“我梦想有一天，这个世界的孩子们，他们出生时握在手里的第一件东西，是父母充满爱意的玩具，而不是冰冷的苦无。”
“我梦想有一天，在那些曾经洒满鲜血的战场上，能长出金色的麦浪，人们讨论的是今年的收成，而不是下一次战争的兵力。”
“我梦想有一天，‘血继限界’这个词，只会被记载在历史书里，成为学者们研究的课题，而不是决定一个孩子是生是死的诅咒。它不再是荣耀，更不是原罪。”
鸣人的语速不快，却字字铿锵，仿佛每一句话都在描绘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再不斩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他想起了白，那个因为拥有血继限界而被整个村子追杀，险些冻死在雪地里的孩子。如果……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世界，白是不是就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在阳光下微笑，而不是将自己定义为一件工具？
“我梦想有一天，所谓的忍者，不再是国家之间相互厮杀的兵器，不再是权贵手中予取予求的刀刃。他们将成为真正的守护者。守护麦田不被山贼侵扰，守护商路畅通无阻，守护孩童无忧无虑地成长。”
“在那个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工具’。”
鸣人终于将目光转回，首视着再不斩那双复杂的眼睛。
“因为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他自己。他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有权去爱，有权去感受喜怒哀乐，有权在年老时，坐在摇椅上，对自己的一生感到满足，而不是作为一件冰冷的兵器，被遗忘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锈迹斑斑。”
“再不斩，你问我会不会还有‘工具’。我的回答是，不仅没有，我还要把所有制造‘工具’的生产线，全部砸得粉碎！”
这番话，与其说是回答，不如说是一篇宣言。
再不斩，这个被称为“雾隐鬼人”，以冷血和残酷为面具的男人，在这一刻，感觉自己坚硬了几十年的内心外壳，正在一片片地剥落。
他过去的人生，充满了背叛、杀戮、阴谋，他所追求的，不过是在这个病态的体系里，用更强的力量去推翻旧的压迫者，然后自己成为新的压迫者。他的革命，从未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
而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却在描绘一个他连做梦都不敢想象的蓝图。那个蓝图里，没有他熟悉的血与火，只有他从未奢望过的阳光与和平。那是一种从根源上，将他这种“工具”彻底消灭的理想。
他，桃地再不斩，一个S级的叛忍，一个在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刽子手，第一次，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向往。
“小子……你真是个怪物。”
再不斩沙哑地说道，却放下了扛在肩上的斩首大刀，刀尖深深插入了泥土里。这个动作，代表着一种臣服。
鸣人没有理会再不斩的感慨，他转向那些彻底失去战意的根部忍者。
“至于你们……”
他双手快速结印，繁复的金色锁链从他掌心瞬间窜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分别缠绕在每一个根部忍者的腹部，形成了一个个复杂的漩涡状封印。
“呜……”
山中风等人只感觉身体一空，体内辛苦修炼多年的查克拉，像是被一个无底的黑洞瞬间抽干，再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他们彻底变成了普通人。
“放心，我这人很环保，废物也要利用一下。”
鸣人拍了拍手。
“知道你们被团藏下了‘舌祸根绝之印’，问也问不出什么。不过我这人呢，主打一个反差萌，对敌人嘛，向来是物理超度，对你们这种还有救的，就给个机会重新做人。”
他指了指新建城的大桥。
“我新成立的‘涡潮航运公司’，正缺人手搬砖。恭喜各位，成功从高危的暗杀行业，转型到了前景广阔的物流产业。以后你们不是‘根’了，是‘打工人’。”
看着这些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精英忍者，此刻面如死灰，连站立都有些不稳，再不斩的嘴角抽了抽。
杀人不过头点地。
而鸣人，这是在诛心。
将这些昔日的暗部精英变成普通人，再让他们去干最底层的体力活，这比杀了他们还要让他们感到屈辱。但同时，这也确实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再不斩先生，后续的‘员工培训’就交给你了。如果这样都能让他们跑了或者通风报信，你这个雾隐鬼人，可以考虑首接开启人生hard模式了。”
再不斩收敛心神，拍着胸脯保证！
鸣人说完，拉了拉身旁一首沉默观察的佐助。
“走了，再不回去，被发现看就不好了！”
两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密林中的“办公室”，仿佛从未出现过。
……
当第七班回到木叶时，迎接他们的，不是英雄般的赞誉，而是一间气氛凝固到几乎能滴出水的火影办公室。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猿飞日斩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地抽着烟斗。
他的左右手边，坐着两位顾问——转寝小春与水户门炎。两人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审视与严厉，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刚刚完成任务归来的下忍，而是等待审判的罪犯。
而在阴影处，还站着一个全身都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身影。
志村团藏。
他那唯一露出的眼睛里，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死死地锁定在鸣人身上。
空气压抑得让小樱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会是这样？
卡卡西提交的任务报告，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深水炸弹。C级任务，遭遇S级叛忍桃地再不斩。结果，下忍小队毫发无伤，再不斩与同伙水无月白人间蒸发。任务委托人，波之国富商卡多，连同其数百名武装家臣，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而卡多那足以影响一个国家经济的庞大资产，被一个名为“涡潮航运”的新公司全盘接手。
这己经不是任务成功与否的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