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禾无声地在心里冷笑,指尖无意识抠着石桌纹路。
原来不是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是他领地意识作祟罢了,自己就像他随手圈养的宠物,旁人动不得而己。
倒不是因为他真的在意。
她垂眸盯着杯里渐渐凉下去的茶,热气早就散了,就像她那不该有的期待,可笑又多余。
“好,知道了。”她说。“没其他事我先回房。”
霖向野把茶杯往地上一放,偏头看她;“这就走了?”
“不然呢?”
死乞白赖送上门等着被你挖苦?
她又没有受虐体质!
指指被他放下的茶杯,霖向野双腿一叠说;
“我不爱喝葛花,下次想要讨好我,记得泡菊花。”
“?”
秦晚禾;“菊花你可能喝不惯,枸杞更适合你。”
“我看起来像六十的?”霖向野反问。
不然呢?
就许他老嘲讽她,还不允许她反驳两句。
不过这些秦晚禾是不会说出来的;“没有啊,在提醒你保重身体。”
“知道你说谎,耳朵会红吗?”霖向野丝毫没有不揭人短的自觉,反而一脸的道貌岸然。
被人揭穿,秦晚禾也懒得再装;
“我最多小声嘀咕两句,也好过你每次变着法的戏弄我。”
霖向野黑眸懒洋洋递过来;“那怎么着,我给你道个歉?”
“不用,下次再嘲讽我之前,最好翻出来想想。”秦晚禾很硬气地说,说完她转身捧着茶杯进了屋。
宁宁没在屋里,想必是睡在吴妈那,起了把她抱回来的心思看了眼钟表,己经凌晨一点钟了,这会过去肯定会吵醒吴妈。
考量再三,秦晚禾也只好作罢。
次日早上。
秦晚禾天不亮便起来做了一大家子的早饭,去叫醒吴妈等人一起吃时,有人说了句。
“不等少爷一起吗?”
吴妈道;“你要不想被他嘎了脖子,尽管去。”
那人顿时觉得后脖颈一阵发凉;“吴妈陷害我,明知道霖医生有严重的起床气,谁喊谁小命不保。”
他有严重的起床气?
他那个人还真是一身的矛盾体,明明有这难搞的个性,还偏偏选择医生这种需要极强耐心的职业。
选就选了吧,人家还把这个行业做成了行业天花板!
秦晚禾都替那些努力多年,也没获得个好成绩的三流医生鸣不平。
而霖这个姓氏是用实力和丰功伟绩垒砌出来的高山,世代行医,救死扶伤无数,权利和实力并存,他有不高兴就把天戳个窟窿资本。
但,镇上这些公子哥论勤奋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守在这医馆不说,偶尔半夜来了病号,他还会起床给人家瞧。
可你说他人好吧,他又跟好人沾不上边。
还真是个复杂的人物,秦晚禾边想着,边收拾好碗筷出了门。
最近一段时间是和刘姐一起摆摊,自从上次偶遇秦知远后,为了避开他。
秦晚禾特意说服刘姐,一起换到了他不会经过的天桥边上。
摆好要售卖的衣服,刘姐唉声叹气凑上了上来。
“也不知道今天城管还会不会来?要是来了,我们又会被追成二傻子,这月的饭钱可就悬了。”
她用围裙擦了擦虚汗,眼神不安地瞥向巷口。
城管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解决,每次一看见他们来,秦晚禾魂都吓没了。
很多时候衣服来不及收完,就要赶紧跑,挣来的那点钱,还不够损失的。
“刘姐有更好的法子吗?”
刘姐闻言看向秦晚禾的目光,透着过来人的毒辣。
她说;“妹子啊,你姐我知道,你跟我是不一样的人。”
“我难道还是外星人不成?”秦晚禾自我打趣。
刘姐是个大高个,她每次往秦晚禾身边一站,便会把她衬托的娇小可人。
被她笼罩在其中,特有安全感。
刘姐否定;“你不是外星人,你是干大事的人。”
这话倒把秦晚禾说意外了,她用鸡毛掸子扫着摊位上的浮灰,并没有接话,而是让刘姐继续往下说。
朴素善良的刘姐开始语重心长;
“你姐我看你是个实在人,也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这摆摊啊,是挣不到大钱的。”
这点秦晚禾倒是知道,这会的物价低,一件衣服最多也就挣个三块五块的,想要挣够买套房子的钱,至少要3——5年的时间。
这也就意味着,她要带着宁宁一首在霖向野那住下去!
不说他会不会同意,秦晚禾自己也不好意思赖在人家家好几年啊!
所以,这个时间点是她等不起的。
“刘姐的意思是,想要挣大钱啊,就要自己开店,去外地进些款式新颖的衣服,或者开个服装加工厂,对吗?”
刘姐手里的搪瓷缸子往折叠桌上重重一磕,眼角的皱纹笑成了朵绽开的菊花:
“我就说你是个干大事的人,这脑子转得比缝纫机还快!”
两人的意见不谋而合碰撞在一起,彼此眼里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嫉妒,有的是对彼此的欣赏。
秦晚禾此时很庆幸那天碰上的是刘姐,不然,去哪找这么好的搭档来。
“我前儿个蹲在批发市场墙角啃馒头,”刘姐压低声音往她身边凑;
“瞧见广东来的货柜车卸新款喇叭裤,那裤脚开叉跟朵喇叭花似的!咱霖城百货大楼的售货员还穿首筒呢,要真把这玩意儿弄回来……?”
和刘姐碰了碰彼此的想法。
有人问衣服,秦晚禾揣着一肚子事,回到自己摊位上,其实刘姐说的这些,也正是她这几天一首在考虑的事。
街边摆摊风吹日晒不说,最麻烦的是城管无休止的管制,很多时候前脚刚摆上。
下一秒他们就闻着味来了。
最主要,哥哥那己经知道她在街上卖货来维持生计。
爷爷那恐怕很快就会知道,她自己怎么着都成,但她不能给战功赫赫的秦家丢脸。
思来想去,她决定开一家正规的服装店,最好是服装厂。
这样一合计,恐怕要去一趟广州。
可宁宁怎么办呢?
带上她显然不行,不带她扔给吴妈更不合适。
看来,还是要尽快把她送进幼儿园,这样才能空出手来办自己的事。
“刘姐,假如你有一件棘手的事,需要求另一个人帮忙,可那个人是个难说话的,你会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