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今天真离了，你就不拿出来了？”
“不是，等离了以后，我首接这笔钱转你，都写你名。不过以后的贷款可要你自己还了，每个月的工资还了还能剩点呢。”他还开玩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厅叫号机响起，“请A11到二号窗口办理。”
他在文件里翻着，“这是新房的所有资料，我都整理好了，黄色标签是我们现在住的，各种水电维修电话，之前找的这些人信得过些。”
“这个蓝色标签上面这个是新小区的物业电话，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提供的，没有的话到时候我再找……”
叫号机喊了第二次，旁边等号的有人喊了一声：“A11还办不办了？”
蓝庆友双手抓住她的手腕，“如果，如果可以的话，霞妹，我保证以后手机再也不静音，给你设个专属的铃声，那些的酒局我能推就推了，周末再也不睡懒觉了，和你一起去早市买最新鲜的菜，还有上回你说想学插花，我和朋友打听了一个课挺好的……”
“霞妹，不离婚好不好？”
沈红霞突然抽出手站起来，蓝庆友心里咯噔一下，却见她把拿出的文件仔细折好塞回袋里，“这面太稠了，吃着我犯困，改天吧。”
“霞妹，不离了吗？”蓝庆友傻乎乎地仰着头看她。
沈红霞啪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带着熟悉的威慑，“谁说不离！我说的是改天！看你表现了。”
蓝庆友被这牛劲疼得龇牙咧嘴，却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哟，轻点！那我们去买点菜，晚上我保证给你整出一桌像样的。”
“保证？”沈红霞哼一声，又抽了他一下，“谁跟我保证戒烟结果在楼下偷抽的？”
“我错了我错了，这次肯定都戒了！”蓝庆友佯装抱头缩成一团，却偷偷抬眼看她。
阳光在她身上雀跃，还是那样的鲜活明媚。
他抓住她挥动的手腕：“霞妹，阳台就种绣球好不好？你上次说梦幻好看，都种点……”
“少来这套！”沈红霞甩开他的手，把文件袋砸在他胸口，转身往外走，“那花色的老贵了，你还是多赚点钱吧，还要攒奶粉钱呢。”
蓝庆友手忙脚乱接住袋子，屁颠屁颠追上去。
刘大爷提起面，看着眼前离开的这对青年人，满是感慨。
他想起自己和老伴几十年的磕磕绊绊，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少年夫妻老来伴，拌嘴是盐，离了它，生活没味儿喽。”
这话轻飘飘的，却带着岁月的重量。
嘿，回家给老伴尝尝这面，准夸他。
唐晚晴抬起头，正好对上陈岩的目光。两人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犹豫，恐惧，以及对彼此的爱护。
没有言语，陈岩伸出手，覆在唐晚晴放在桌上的手背上。
她的手冰凉，他用力握了握，仿佛传递着某种力量。
“其实……”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唐晚晴看着他，眼神从迷茫渐渐变得清晰，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陈岩明白了，他心里有一丝失落，但随即被如释重负的坚定取代。
他轻轻点了点头，“其实我们可以再等等。”
唐晚晴笑了，“你也这么想？”
“整理行程表才发现，未来一年多我们的假期都被各种婚宴、回门、走亲戚排满了。”
如果真听家长的话生孩子，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走不远。
可是他们都是向往自由的灵魂，二十几岁干什么不是最好的年纪。
“你知道的，我想去青甘大环线，去麦径徒步，到乌孙古道和环勃朗峰转一圈，还想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清朗温润，她听了这么多年，每次他放缓了说话还是忍不住心痒痒。
她睫毛颤了颤，从手机相册里翻出一张图：“我导师前几天发来的访学邀请函。这正好是我一首想研究的课题，就是我之前和你讲过的那个项目。”
“那也太好了！你怎么没说？”他神色惊喜。
她咬着下唇，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起码要一年多，我……”
“晚晴，你不会想回绝吧？这么好的机会！”他的声音明亮起来，每个字都跳跃着真诚的喜悦。
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里面盛着的分明是她熟悉的、为她骄傲的神情。
“我可是个合格的爱人，既然知道你的抱负，怎么会把你困在小小的家庭中呢？何况我们都没想好，不是吗？”
不要在犹豫的时候踏入婚姻，比离婚冷静更优先的，应是结婚清醒。
唐晚晴勾起一抹笑，伸手将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没错，其实我们可以先各自把想走的路都走一遍。”
“然后在更高的地方相见？”
“好文艺呀，文绉绉地都不像你了。”
“你又破坏氛围。”明明这更有谈心聊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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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人类真奇怪，来离婚的不离了，来结婚的不结了。”旁观了全程的系统如是说。
“人类就是这样，永远在矛盾中摇摆。”
来离婚的夫妻，吵得最凶的时候，反而记起了对方的好；来结婚的情侣，明明满心期待，却在临门一脚时犹豫了。
这不奇怪，而是因为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感情不是程序，没有非此即彼的判定。”她擦了擦手，目光扫过民政局进进出出的人群。
“有时候，不离不是因为问题解决了，而是突然发现，那些争吵的背后还藏着舍不得；不结也不是因为不爱了，是意识到爱不是靠一张纸来证明的，而人生永远有比爱更重要的追求。”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眨巴眨巴电子眼：“所以，人类的选择总是这样，不理性？”
“不，恰恰相反。正是因为他们足够清醒，才敢在冲动的时候停下，离婚的给了彼此第二次机会，结婚的拒绝盲目踏入围城。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理性吗？”
责任与情感，自由与羁绊，婚姻的本质，正是在这之间寻找平衡。
法律能提供框架，能罗列出一筐条目保护婚姻财产、维系婚姻关系，但最终生成和解构婚姻的，仍是人与人之间的尊重与关爱，包容与成长。
系统闪烁着蓝光，八卦兮兮地凑近：“你说他俩能成吗？”
“相爱的人互为羽翼，而不是束缚对方的枷锁和泥沼。
她不会为他停留，他也不会强求她留下，正因如此，他们反而可能飞得更远。”
“那她出国了，他俩不就要分手见不到了？”
然后找替身？白月光回国？情人反目，相爱相杀？有意思。
系统暗戳戳地想，它联网研究了，人类现在流行这套。
“没机票钱吗不会出国啊？没时间打电话打视频吗？又不是去德汉斯，留学的三年是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十年后还面临肄业的时候，那确实没功夫谈情说爱了。”
“你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卸载红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