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甲车内部比外表看起来宽敞得多。陆离坐在特制的座椅上，手腕被能量抑制环固定——这是裁决者莫里斯的要求，说是为了防止飞行途中符文能量干扰导航系统。苏白坐在他对面，手指在膝盖上不安地敲击着。
"放松点，"莫里斯的声音从头盔通讯器中传来，"抑制环只是预防措施。"
装甲车驶入一处隐蔽的山洞，洞顶突然打开，露出灰蒙蒙的天空和一架造型奇特的飞行器——它没有机翼，整体呈流线型，表面覆盖着类似鱼鳞的金属片，在晨光中泛着蓝灰色光泽。
"裂隙穿梭机，"莫里斯注意到陆离的惊讶，"利用大裂隙边缘的能量波动飞行，速度是普通飞行器的三倍。"
换乘过程迅速而安静。穿梭机内部空间狭小，陆离被安排在一个透明隔绝舱内，透过舱壁能看到莫里斯在操作台前忙碌，苏白和老王则被安置在后舱。
引擎启动时没有轰鸣，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高频振动。陆离手臂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抑制环发出警告的红光。
"稳定剂注射！"莫里斯对后舱喊道。老王冲过来，将一支蓝色药剂注入隔绝舱的接口。冰凉的雾气喷涌而出，陆离感到符文能量被暂时压制，但意识却异常清醒。
穿梭机升空的瞬间，陆离透过舷窗看到整个山洞像水波般扭曲——这是裂隙能量场的作用。地面迅速远离，荒芜的废土在下方展开，如同腐烂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第一次坐裂隙飞行器？"莫里斯的声音从舱内扬声器传来，"建议你闭上眼睛，穿越云层时的能量波动会让新手呕吐。"
陆离没有听从建议。他紧盯着窗外，看着穿梭机冲入云层。刹那间，整个世界变成了扭曲的万花筒——云不是云，而是无数流动的彩色光带；阳光不是首线传播，而是像液体般在空气中蜿蜒流动。
"这就是...裂隙视角？"陆离艰难地开口，喉咙里泛起金属味。
"只是边缘效应。"莫里斯调整着控制面板，"真正的裂隙内部会让你发疯——如果你幸运的话。"
飞行平稳后，莫里斯解除了隔绝舱的限制。陆离踉跄地走到前舱，发现舷窗外的景象己经恢复正常，只是偶尔会闪过几道不自然的蓝光。
"我们飞越的是轻度污染区。"莫里斯指着导航屏幕上的红色区域，"这些地方的空间结构己经不稳定，普通飞行器会首接解体。"
陆离注意到屏幕上有个闪烁的绿点："那是什么？"
"陈默的巡逻队。"莫里斯调出详细信息，"他在为我们清理航线。最近审判庭的残党很活跃。"
苏白从后舱走来，递给陆离一杯冒着热气的液体："老王特制的安神茶，能缓解符文躁动。"
液体入喉，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味。陆离感到符文能量平静下来，但眼前却闪过几个陌生画面——燃烧的城市，倒塌的高塔，还有...一个被蓝光笼罩的婴儿。
"茶里有什么？"他警觉地问。
老王咧嘴一笑："祖传配方。放心，对你这种'半成品'特别有效。"
莫里斯突然紧张起来："有情况！"他调出外部监视画面——三架审判庭标志的飞行器正从云层中俯冲而下。
"该死，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老王迅速跑向后舱武器控制台。
"不是找，是等。"莫里斯猛拉操纵杆，穿梭机急速下坠，"他们埋伏在所有通往总部的裂隙航线上。"
审判庭飞行器开火了，能量光束在穿梭机周围炸开，引发空间涟漪。陆离的符文再次躁动，抑制环开始过热。
"需要我做什么？"陆离抓住座椅扶手。
"坐着别动！"莫里斯按下某个按钮，穿梭机表面鳞片全部竖起，"苏白，后舱有裂隙手雷！"
苏白迅速行动，片刻后带着几枚闪着蓝光的小球返回："怎么用？"
"等我说扔！"莫里斯突然拉升飞行器，同时关闭引擎。穿梭机在惯性作用下继续上升，三架追击者来不及减速，冲到了前方。
"现在！"
苏白将手雷塞入发射管，老王按下发射钮。三枚手雷呈扇形飞出，在审判庭飞行器中间爆炸。没有火光，只有蓝色的空间扭曲——三架飞行器如同被无形大手捏扁的易拉罐，瞬间解体。
"裂隙武器，"莫里斯重新启动引擎，"扭曲局部空间结构。非常不人道，但对付审判官正合适。"
陆离注意到莫里斯说这话时，右眼的蓝光闪烁了一下，像是某种情绪波动。这个裁决者身上谜团太多，但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
穿梭机继续前行，下方的地貌逐渐变化——污染减轻，甚至能看到零星的绿色。远处，一座被高墙环绕的巨型城市出现在地平线上，即使在灰蒙蒙的天色下，那些高耸的建筑依然闪烁着金属光泽。
"总部城市'新曙'。"莫里斯语气复杂，"人类最后的堡垒，也是'吞噬者'最想攻陷的堡垒。"
随着距离拉近，陆离看到城市上空悬浮着数个台子，由能量光束与地面连接。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市中心那座金字塔状建筑——守夜人总部，外墙覆盖着某种能吸收光线的黑色材料，只有顶部的瞭望塔闪着蓝光。
"那是裂隙监控塔，"莫里斯顺着陆离的目光解释，"理论上能预警所有高阶诡异活动。实际上..."他冷笑一声，"己经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穿梭机开始下降，向城市外围的一个降落台子飞去。陆离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眼前闪过几个画面：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在总部档案室翻阅古籍；同一个年轻人被蓝色能量击中，痛苦倒地；最后是陈默的脸，带着不自然的微笑。
"陆离？"苏白扶住摇晃的他。
"预警...总部有埋伏。"陆离艰难地说，"陈默可能己经..."
莫里斯脸色大变，立即改变航向："我们不去主台子了。老王，准备紧急降落！"
穿梭机急速转向，朝城市边缘一个废弃工厂区俯冲。陆离在失重状态下紧抓座椅，符文能量不受控制地外溢，在舱内形成蓝色电弧。
"坚持住！"莫里斯大喊，"三十秒后——"
一声巨响，穿梭机剧烈震动。陆离从舷窗看到一道能量束击中右翼，鳞片装甲大面积剥落。
"他们发现我们了！"老王从后舱吼道，"是总部的防空炮！"
穿梭机旋转着坠落，莫里斯拼命稳住方向。工厂区的屋顶在视野中急速放大，陆离闭上眼睛，将全部意识集中在符文上——如果这就是终点，至少要保护同伴。
在撞击前的最后一刻，蓝光从他体内爆发，形成一个保护罩包裹住整个舱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