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习惯熬夜的人来说,早睡简直是一种折磨,特别是当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的时候。
有一个词叫报复性熬夜,当白天太多的时间都做不了自已的时候,我总感觉今天还未完结。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恍恍惚惚地觉得从捡到江渔晚的那天起一切时间好像都被人摁了快进键一样,不知不觉就已经过年。
而带来这一切改变的人正安安静静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果不是我知道她的存在,也许我又会觉得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本来以为我已经习惯了,但是这突如其来寂寥感,就如同百事可乐喝着喝着突然一种可口可乐的味道,虽然说它们都是可乐,但总归都是有所区别的。
我好像……已经快要习惯得离不开百事可乐了,习惯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悄无声息地在改变着什么却又不肯告诉你,就只能这样一步步越陷越深。
“江渔晚。”我尝试着叫了她一声。
“夏,我在的。”床下传来了微弱的声音。
“你还记得我捡到你的那天吗?”
“一直都记得……”江渔晚愣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刚刚突然有一瞬间觉得你不在了。”
“这房间就跟你没来的时候一样安静。”
“夏,你是在想我吗?”
“不是。”
“夏,不要口是心非。”
“我一直都会在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我沉默了片刻,“不要打直球啊……我们国家讲究含蓄。”
“那我想想哈……”江渔晚嘻笑了一声,“想不出来诶。”
“夏,你想要听到什么?”
“想听到晚安。”
“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一遍了吗?”
“再说一遍。”
“晚安,夏。”
“晚安,渔。”
……………………
晨曦,乍破天光,哪怕昨晚翻来覆去很久都没有睡着,在第一声鸟鸣后我还是睁开了眼睛。
而第一件事,是寻找江渔晚,她一般不是在床边,就是在窗边,甚至有一次天还没亮的时候我还看见她坐在窗户上晃荡着双腿,但是一想到江渔晚还带着翅膀,好像也就没什么了,毕竟我自已也很喜欢坐在桥的边角看着下方流动的河水。也许真的有那么一刻,我们都以为自已会成为其中的一员。
不单是那个在外流浪的我,也不单是泥瓶巷孤苦伶仃长大的江渔晚,其实所有的孩子,在成长路上,都在使劲瞪大眼睛,看着外边的陌生世界,也许会逐渐熟悉,也许会永远陌生。
而今天,她也在盯着外面的世界。
“夏,早呀。”江渔晚回过头,浅浅地笑了一下,伸手朝我打了个招呼。
“早……”
“夏,我昨天买了新衣服,还没有穿给你看过,你要……看看吗?”江渔晚歪了歪脑袋,头上的呆毛一晃一晃。
“好……”没有多想,我愣愣地应了一句。
等江渔晚再从厕所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已然换上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连衣裙,湛蓝色的,像海,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更洁白无瑕了几分,身后的光照着她的身后,在我的眼中映照出了荒唐的绚丽色彩。
此刻,她好像真的是一个跌落凡尘的天使。
我想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一定是一场场情深缘浅的偶遇层层叠加,加到了最后交织在一起怎么也分不开了。就如同我见到的每一个瞬间,后面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脑海里走马观花。
“好看吗?”江渔晚弯着腰到我的面前,抬起脑袋,眨巴着偌大的赤瞳。
“挺好的。”我默默把头瞥了过去。
江渔晚大概也明白了我这个动作的含义,这几乎成了我窘迫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她也只是笑笑没有调侃我。
今天确实起得有点太早了,游乐场坐落在海城的北边,那儿连接着大海,几乎是整个海城最繁荣的地段之一,是这座城市无数人飞蛾扑火也要挤进去的圈子。
很显然,我并不在此行列,毕竟我还只是一个拿着赡养费,得靠自已写小说挣钱的大学生,微薄的收入也仅仅够我在大学城跟别人合租一间房间。
从这里打车到游乐场还要些时间。
江渔晚显然今天起得比我早了许多,当我走出客厅的时候才发现上面已经摆好早餐了。
稀饭,煎蛋,生菜。以及旁边的好几个包子——那应该是江渔晚给自已准备的。
早餐的温度恰到好处,既不会烫嘴,也不会让人觉得凉。
“如果你饿了的话,其实不用每次都等我一起吃的。”
“没关系。”江渔晚轻轻摇头,“一起吃的话会更有意义点。”
其实我挺好奇江渔晚是怎么做到每一次我出来吃饭,饭菜都恰好是我接受的温度的,让我自已来的话我估计会把东西全放凉掉才开始吃,某种程度上来说,江渔晚甚至比我还了解我。
我感觉可能不是我捡到了江渔晚,而是江渔晚捡到了我。会做家务,会做饭,还会挣钱……就显得我好像挺没用的,但是江渔晚也总是乐得于此。
用她的话来说,至少我觉得你还需要我,那么我就不会轻易地被抛弃掉。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在努力着的。
至于谁欠谁,谁又需要谁,好像也不用分得那么清楚了。
早餐很快就吃完了,江渔晚干饭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得吓人,明明是坐在餐桌上看着挺文静的美少女,吃起包子来却是真能做到一口一个,几乎没有咀嚼的过程。
我们还真像两个极端,一个吃得少得可怜,一个吃得多得吓人。
我之前听老一辈的人说,可以一起生活的人通常是有某些方面可以互补的,我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包括吃东西这一方面。但是在其他方面江渔晚都是跟我类似的,也许是被我影响到的缘故。
吃完了饭,帮着江渔晚一起收拾完碗筷我们就准备出发了,我原本是打算直接走的,但是看见江渔晚背了个包包我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