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跑到什么时候是个头？”方唐感觉腿都不是自已的了，沉得要命，一步一扯筋似的疼。
肺像着了火，嗓子干得要冒烟，喘口气都跟吞沙子一样，又涩又疼。
停？不敢停啊。
背后像有人拿鞭子抽他，催命似的，慢一点，感觉就要被赵家那帮疯狗追上，撕成碎片。
“这鬼地方！”方唐心里骂娘，眼前发黑，身子晃得厉害，像风里头的蜡烛，随时要灭。
知道快不行了，再跑下去，赵家人还没动手，自已先累死了。
可停？还是不敢。咬牙硬撑，挪一步是一步。
正要绝望，眼前突然亮了！一片熟悉的建筑，跳进眼帘。
青云宗！
眼睛里一下亮了，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
最后一点力气，朝宗门方向猛冲。
近了，更近了！
都看到宗门口站岗的弟子了，正打哈欠呢，懒洋洋的。
心，总算落下来了。活过来了！
进了宗门，赵家那帮孙子，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追进来。
他踉跄着冲到宗门口，还没出声，站岗的弟子就发现不对劲了。
“什么人？！”一声大喝，剑都出了，指着他。
其他几个也围上来，警惕地盯着他。
方唐现在这模样，太惨了。
浑身是血，衣服破烂，头发乱糟糟，跟乞丐没两样。
怪不得人家当他是可疑人物。
“我…我是…青云宗…弟子…”方唐喘得厉害，断断续续说，声音哑得像破锣。
想掏令牌，证明身份，手抖得不行，怎么都掏不出来。
“青云宗弟子？哪个峰的？叫什么名字？”一个弟子上下打量他，眼神里全是怀疑。
“外门…方唐…”方唐费劲地说出名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方唐？”几个弟子互相看看，好像有点印象。
其中一个，突然想起来什么，惊叫一声：“你…你是方唐？那个杀了赵家赵长老和虎少爷的方唐？”
“……”方唐没说话，点点头。
只想赶紧进宗门，找地方歇歇。
“真是你！”几个弟子炸开了锅，看他的眼神，也变了，复杂得很。
有震惊，有佩服，也有担心。
他们都知道，方唐这次闯大祸了。
赵家，青云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势力大得很，又记仇。
杀了赵家长老和少爷，捅破天了，赵家肯定要疯。
“快…快带我…去见…长老…”方唐声音越来越弱，眼皮沉得要命，感觉要昏过去。
“好，撑住，这就带你去！”几个弟子也意识到事情大了，不敢耽搁，连忙扶着方唐，往宗门里走。
方唐被他们扶着，跌跌撞撞进了青云宗。
一路颠簸，本来就虚弱，更难受了。
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每走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疼得呲牙咧嘴。
“方师兄，坚持一下，马上到执事堂了。”一个弟子看他脸色惨白，安慰道。
方唐点头，没力气说话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宗门身上。
相信到了执事堂，见到长老，就安全了。
青云宗，是他最后的避风港。
穿过几条弯弯绕绕的小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出现在眼前。
执事堂三个大字，阳光下闪闪发光，看着就庄严肃穆。
弟子们不敢耽搁，扶着方唐，走进执事堂。
大殿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值班弟子，小声说话。
看到方唐这样，都愣住了，瞪大眼睛，像看怪物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值班弟子指着方唐，结巴着问。
“这位是方唐师兄，他…他杀了赵家的赵长老和虎少爷，现在赵家的人追杀他。”扶着方唐的弟子，赶紧解释。
“什么？！”值班弟子惊呼一声，差点跳起来。
他们都知道赵家厉害，也知道方唐闯了多大的祸。
“快…快去禀告长老！”一个值班弟子反应过来，朝内堂跑去。
没一会儿，一个穿青色长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从内堂出来。
青云宗执事长老，李长青。
李长青看到方唐这样，眉皱得紧紧的。
走到方唐面前，沉声问：“你就是方唐？”
“是…弟子…方唐…”方唐艰难点头，声音虚弱得快听不见了。
“可知罪？”李长青声音，像钟一样响，震得方唐耳朵嗡嗡响。
“弟子…知罪…”方唐低下头，不敢看李长青的眼睛。
知道这次闯祸大了，宗门要保他，恐怕要付出代价。
“可知，你杀了赵家的人，会给宗门带来多大麻烦？”李长青声音更严厉了。
“弟子…知道…”方唐声音更低了。
知道给宗门惹麻烦了。
可是，没得选啊。
不杀赵天林和赵虎，死的就是他自已。
“罢了，事到如今，说再多也没用。”李长青叹口气，语气缓和了些。
“先下去休息吧，宗门会尽力保你周全。”
“多谢…长老…”方唐感激地说。
李长青这句话，表明宗门态度了。
只要宗门保他，就还有活路。
几个弟子七手八脚扶着方唐，边走边嘀咕：“方师兄，这边这边。”
方唐被架进内堂，往床上一放，感觉骨头都散了，只想哼哼。
“就这儿了，方师兄你先歇着。” 扶他的弟子声音放轻了，“有事儿喊一声，都在外头。” 说完，他们退了出去，门也轻轻带上。
房间真够简陋的，一张硬板床，一张桌子，几把凳子， 家徒四壁都算抬举它了。 不过现在这情况，有张床能躺着，已经烧高香了。
方唐一沾床就想睡死过去，眼皮沉得跟压了石头似的。 可脑子里乱哄哄的，赵家那帮孙子，长老那态度，还有以后… 乱七八糟的，搅成一锅粥。
哎，暂时是安全了吧？ 屁的安全。 赵家能咽下这口气？ 宗门… 宗门真能一直罩着他？
靠人不如靠已。 得变强，必须变强。 拳头硬才是真道理。
想到这儿，方唐咬咬牙，硬撑着坐起来， 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 外门领的破玩意儿，聊胜于无吧。
倒出一颗，塞嘴里。 丹药入口就化了，一股子热乎气儿，顺着嗓子眼儿往下走， 哎，还真有点用， 起码没那么疼了。
方唐盘腿坐好，开始瞎琢磨着运功。 赶紧恢复点力气才是正经。
时间慢悠悠过去， 身上的伤，好像是好点了？ 脸色也缓过来了点儿吧？ 他自已也说不准。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来敲门声。
“进。” 方唐睁开眼，吐出一个字。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个年轻弟子， 看着挺面生。
“方师兄，李长老请您去执事堂。” 弟子客客气气的。
执事堂？ 方唐心里咯噔一下， 该来的躲不掉。 赵家的事儿，肯定要有个说法了。 也好， 总比提心吊胆的强。
他点点头，站起来，跟着那弟子走了出去。
七拐八绕的，又到了执事堂。 大殿里气氛有点不对劲， 李长青板着脸坐在上头， 两边还坐着几个长老， 一个个表情严肃得能拧出水来。
方唐进去，冲着李长青和长老们拱手行礼。
“方唐，赵家来人了，要人。” 李长青开了口，声音沉得能把人压死。
“弟子知道。” 方唐低着头，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了。 早猜到了。
“赵家不好惹，宗门也不好直接硬顶。” 李长青顿了顿， “所以，宗门的意思是，让你跟赵家比一场。”
“比试？” 方唐抬起头，有点懵。 比试？ 比什么试？
“没错，三天后，演武场，你跟赵家年轻一辈的人，生死战。” 李长青盯着他， “你赢了，赵家没话说，宗门保你。 你输了…”
李长青没往下说， 但输了会怎么样， 傻子都明白。
死路一条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