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板路上的薄霜被陆少游踩得咯吱作响，他裹了裹身上洗得发白的棉袍，后颈还残留着苏元德骂声的热度。
风卷着枯枝从脚边滚过，他摸了摸颈间发烫的玉佩，系统光屏在脑海里跳动，任务提示像团火：“收服第一只灵宠——当前最近目标：百年狐妖（受伤状态）。”
“百年狐妖？”他低笑一声，呼出的白气在月光里散成雾。
三年前入赘苏府时，他连只野狗都不敢踢，如今却要契约妖物。
可谁能想到，那枚祖传的破玉佩，竟在他被逼迫写弃妻书时突然发烫，光屏就那么“唰”地在眼前展开。
街角的草垛在月光下投出模糊的影，他脚步一顿——草垛后传来的喘息声更清晰了，带着细弱的呜咽。
陆少游喉结动了动，想起方才在柴房外瞥见的红影。
当时苏元德拍桌子的响动震得房梁落灰，他却听见后窗草堆里有爪子挠地的声音，还有血腥味。
“别怕。”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草垛边缘，一团火红就从草叶里滚出来。
小狐狸缩成毛球，左前爪上的伤口还在渗血，皮毛沾着草屑和泥，却盖不住那抹透亮的红，像被月光浸过的火焰。
它仰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尾巴却不受控制地往他手边蹭。
陆少游心口一软，想起幼时在街头饿晕，是老乞丐用半块炊饼救了他——那时他缩在墙根发抖，和这小狐狸像极了。
“疼吗？”他轻声问，伸手要碰它的伤爪。
小狐狸猛地瑟缩，却没躲开，只是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呜咽。
系统光屏突然炸开一片金光，“灵宠亲和”能力自动激活，他脑海里浮现出画面：暴雨夜，猎网缠紧小狐狸的腿，钢刀闪着冷光，还有个粗哑的声音喊“这狐狸毛能卖五十两”。
“是猎人伤的你。”陆少游的手指顿在半空，突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看见李婶提着个蓝布包站在巷口，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小少爷，我偷拿了账房的金疮药。”她喘着气，把布包塞给他，“苏长老正带着护院往城门去，您快些。”
陆少游接过布包，指尖触到布包上还带着李婶的体温。
他突然想起昨日在厨房，李婶偷偷塞给他半块桂花糕，说“清歌小姐今早又咳了”。
原来这老仆妇，早就在替他和苏清歌操心。
“谢了。”他冲李婶笑，这是他入赘三年来第一次真心笑。
李婶眼眶一红，转身往巷口跑，跑两步又回头喊：“西城外的老槐树，您小时候常去的！”
月光漫过城墙，陆少游抱着小狐狸往城外走。
老槐树的影子在林子里投下巨网，他把狐狸放在树桩上，用温水沾湿帕子，轻轻擦去伤口周围的血痂。
小狐狸一开始还发抖，后来竟把脑袋搁在他手背上，尾巴圈住他的手腕。
“叫你小璃好不好？”他擦药的动作更轻了，“白小璃？”小狐狸歪头，琥珀色眼睛里浮起笑意，系统光屏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灵宠契合度92%，是否签订生死契约？”
陆少游深吸一口气。
他能感觉到小璃的心跳透过掌心传来，像擂动的小鼓。
三年来，他被苏家长老骂“废物”，被护院堵在柴房，被苏若雪当众泼过茶——可此刻，这只小狐狸正用信任的目光望着他，像望着整个世界。
“签。”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金色光纹从玉佩里涌出来，缠绕住小狐狸。
小璃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身体化作流光钻进他心口。
陆少游眼前一黑，又猛地睁开——他看见林子里的每片叶子都清晰得能数清叶脉，听见三里外溪水流动的声音，连指尖都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就是御灵天师的力量？”他攥紧拳头，骨节发出轻响。
从前被护院推搡时，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现在他觉得，就算苏元德带着十个护院来，他也能徒手拧断他们的刀。
“嗷——”
脑海里传来小璃的叫声，带着雀跃。
陆少游摸了摸心口，那里还残留着暖意。
他站起身，月光从树缝里漏下来，照得他影子笔首，像把出鞘的剑。
“苏元德，镇北王府。”他对着风轻声说，“三日后苏府的宴会，你们最好准备好——我陆少游，要带着我的灵宠，来讨个公道。”
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陆少游整理好棉袍，往城门方向走。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苏府正厅里，苏元德摔碎了第七个茶盏。
红烛光影里，苏若雪把玩着手里的请帖，嘴角勾着笑：“三日后的宴会，镇北王府二公子可是会来。
到时候......“
“够了！”苏元德拍桌，“先找到那逆贼再说！”
夜风卷着陆少游的衣摆，他加快了脚步。
月光下，他心口的位置闪了闪——那里，小璃的灵纹正在缓缓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