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比这日天刚蒙蒙亮，陆少游在偏院用李婶送的粗瓷碗喝了碗热粥。
小璃蹲在桌角，尾巴尖一下下扫过他沾着粥渍的手背——它昨夜偷吃了半块烤红薯，此刻正用湿漉漉的鼻尖顶他手腕，非要再讨块糖。
“小馋鬼。”陆少游从怀里摸出颗蜜饯，看小璃叼着蹦上肩头，这才起身往正厅去。
苏府正厅的朱漆大门敞着，穿青衫的族老们围坐在八仙桌旁，案上摆着鎏金茶盏。
陆少游刚跨进门坎，议论声便像炸开的蜂群：“这就是苏家养了三年的赘婿？” “听说昨日还跟陈猎户打起来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
苏若雪倚着廊柱，月白裙角绣着并蒂莲，指尖绞着帕子。
见陆少游进来，她眼尾微挑，帕子上的银线在晨光里刺了刺：“三妹夫来得倒早，莫不是急着领罚？”
正厅中央的青砖地面被人泼了水，倒映着房梁上褪色的“礼义传家”匾额。
陆少游没接话，目光扫过廊下那排红漆木架——架上摆着二十坛烧刀子，泥封上还沾着新土，是李婶说的“胜者庆功酒”。
“族比开始。”三长老拍了下惊堂木，“外姓子弟共三人，按年岁顺序比斗。
陆少游，你第一个。“
廊下突然响起嗤笑。
个穿玄色劲装的汉子挤开人群，腰间挂着青铜铃铛——那是御灵天师的标记。
他踢了踢脚边的草笼，里面蜷着只黑黢黢的熊崽子，皮毛上结着血痂：“我是苏二夫人新聘的护院周铁，一阶御灵。
三妹夫若能让这铁背熊挨过十招，算我输。“
小璃在陆少游肩头竖起耳朵，银毛簌簌颤动。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灵宠铁背熊（凡兽巅峰），宿主灵宠小璃（精怪初期）可战。”
陆少游摸了摸小璃后颈的软毛：“记住，别伤它性命。”
小璃“喵”地轻叫，跃下地时带起一阵风。
铁背熊刚从草笼里钻出来，还没来得及甩爪子，就见银光一闪——小璃己经咬住它后颈的皮，像拎布袋似的把百来斤的熊崽子甩到了廊柱边。
“这...这是精怪？”二长老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
周铁瞪圆了眼，伸手去摸腰间铃铛，却见小璃松开嘴退后半步，前爪按地，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咽。
铁背熊浑身发抖，竟对着小璃低下了脑袋。
“十招？”陆少游弯腰抱起小璃，“它用了半招。”
正厅里静得能听见烛芯爆响。
苏清歌站在廊下，月白衫子被风掀起一角。
她望着陆少游怀里那团银毛，睫毛颤了颤——三年前他在雨里跪祠堂时，也是这样抱着只受伤的流浪猫；此刻他抱着小璃，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光。
“好个陆少游！”大长老拍着桌子笑，“我苏府倒养了个藏珠的！”
苏若雪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望着廊下那二十坛烧刀子，喉咙发紧——昨日她让春桃往酒里下了蒙汗药，本想等陆少游赢了后灌晕他送进乱葬岗，可现在...
“我要替周护院讨个公道。”她踩着木屐走到厅中，腕间金铃叮当，“三妹夫若连我都赢不了，刚才的胜利也算不得数。”
她抬手召出灵宠时，众人倒抽口冷气——青灰色的风狼从她袖中跃出，獠牙上还沾着生肉，竟是精怪中期的修为！
“若雪这灵宠...”二长老捻着胡子皱眉，“是上个月花大价钱从黑市买的？”
陆少游摸了摸小璃的耳朵。
系统面板上，小璃的默契度正疯狂跳动：“检测到威胁，灵宠触发潜能。
当前默契度95，可激活‘灵阶推演’。
消耗气运值50，小璃进阶精怪巅峰。“
“上。”他轻声说。
风狼率先扑来，带起的风掀翻了案上的茶盏。
小璃却像片云，轻轻巧巧避过爪锋，顺着风狼的脊背爬上去，对着耳后就是一口。
风狼惨嚎着甩头，小璃借力跃到苏若雪肩头，尾巴卷住她发间的珠钗——那是前日摔碎的同款，此刻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你...”苏若雪伸手去抓，小璃却“喵”地松开爪子。
珠钗“啪”地摔在青砖上，碎成七八瓣，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碎玉——和陈猎户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正厅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苏清歌上前两步，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玉，又落在陆少游脸上。
她的手指轻轻攥住袖口，声音比往常轻了些：“能借一步说话么？”
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好，露珠顺着花瓣滚进青石板缝。
苏清歌站在回廊下，望着池子里的锦鲤：“三年前你说要替我母亲查清死因，我以为...是戏言。”
“不是。”陆少游摸出怀里的半块碎玉，“你母亲的坠子，我在陈猎户那里找到了另一半。”
小璃蹲在栏杆上，尾巴尖扫过水面，惊得锦鲤“哗啦”散开。
苏清歌望着他眼底的认真，喉间突然发紧——这个总被她当透明人的赘婿，原来早就在替她查那些她不敢碰的旧账。
“三小姐！”王管家的声音从园外撞进来，他扶着廊柱首喘气，额角的汗滴砸在青石板上，“不好了...府外突然来了群戴鬼面的人，见人就砍！
门房老张头被砍伤了，现在正往内院冲！“
陆少游怀里的小璃“唰”地炸毛，银毛根根竖起。
苏清歌攥住他衣袖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园外那片晃动的黑影——那些人腰间挂着的，竟是和苏若雪风狼颈圈同款的青铜铃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