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军看着许大茂那张因愤怒的脸。
心中毫无波澜。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后院,来到许大茂家那间堆放杂物的小屋前。
院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脚步移动。
刘海中和周德顺也跟了过来,想看看他到底能耍出什么花样。
“沈建军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找出这个贼。”
刘海中双手倒背,站在一旁,语气里满是看好戏的意味。
沈建军没理他,而是蹲下身,仔细查看那把被丢在地上的旧锁头。
他用两根手指捻起锁头,对着阳光端详了片刻。
“这锁,不是被砸开的,也不是被剪断的。”
沈建军的声音清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锁芯旁边的划痕,不像是正常用钥匙打开的光滑划痕,有点偏锋利,倒像是被人用细铁丝之类的东西捅开的。”
他将锁头递给旁边的刘海中。
“二大爷,您见多识广,您给大伙儿瞧瞧,我说的对不对?”
刘海中接过锁头,老脸一红,他哪懂这个,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露怯,只能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
“这说明,偷鸡贼是个惯犯,开锁的手法很熟练。”
沈建军下结论道。
许大茂一听,更是急得跳脚。
“惯犯?咱们院里哪来的惯犯?”
沈建军没有回答他,而是站起身,目光落在了杂物小屋那扇不高不矮的窗户上。
窗户上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而在窗台的边缘,赫然印着几个小小的、模糊的脚印。
“大家看这里。”
沈建军指着窗台。
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
“这窗台上,有脚印。”
“而且,这脚印很小,看样子,应该是个孩子留下的。”
他又绕到小屋的侧面,指着墙根底下。
“这里也有,墙上还有几道攀爬时留下的泥印子。”
沈建军的分析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就像是派出所里的公安同志在现场勘查一般。
院里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从锁被撬开的手法,到攀爬窗户留下的痕迹,可以断定,偷鸡贼,个子不高,身手灵活,而且对咱们院里的环境非常熟悉。”
沈建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人群中的贾家方向。
许大茂脑子被气得虽然不太好使,但此刻被沈建军这么一引导,思路瞬间就清晰了。
个子小,身手灵活,惯犯,熟悉院里环境。
这几个条件加在一起,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他猛地一拍大腿,双眼喷火,死死地盯住了站在人群后面,一脸心虚的秦淮茹。
“是棒梗!”
去大茂声音中愤怒又带着点兴奋,仿佛是被他自己破案了一般。
“沈建军,你是说偷我家鸡的,是棒梗那个小兔崽子?”
沈建军立刻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无辜表情,连连摆手。
“哎,许大茂,你可别胡说八道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我可没指名道姓说是谁,我只是根据现场的痕迹,做出合理的推断。”
“我只说偷鸡的是个小孩子,院里小孩儿也不止棒梗一个,你怎么就认定是他了?”
“你这是血口喷人,是污蔑!你得拿出证据来!”
沈建军一番话,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许大茂被他这番操作搞得一愣,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明明感觉沈建军句句都在暗示是棒梗,可偏偏人家就是不承认,他还一点办法都没有。
然而,许大茂虽然被噎住了,另一个人却彻底炸了。
“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你放你娘的罗圈屁!”
贾张氏从人群后面猛地冲了出来,两只三角眼瞪得溜圆,首勾勾地盯着许大茂。
猪蹄般的手指,几乎要戳到许大茂的鼻子上。
“你个挨千刀的玩意儿!自己看不住鸡,就赖我们家棒梗?”
“我们家棒梗才多大?他还是个孩子!他懂什么?”
“你丢了鸡,满院子找贼,怎么着?看我们贾家孤儿寡母的好欺负是吧?”
贾张氏的撒泼功力,在整个西合院都是数一数二的。
她这一开腔,顿时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把自己塑造成了被恶邻欺凌的可怜人。
许大茂本来就一肚子火,现在被贾张氏指着鼻子骂,哪里还忍得住。
“我呸!你个老虔婆!”
许大茂也豁出去了,指着贾张氏的鼻子回骂。
“全院谁不知道你家棒梗是什么货色?从小偷鸡摸狗,手脚就没干净过!”
“院里谁家丢了根针,少了根线,十有八九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他偷的,还能是谁?难道是鸡自己开锁,自己长腿跑了不成?……呸,我的鸡本来就有腿?”
“反正就是我家鸡,不可能自己跑的。”许大茂梗着脖子骂道。
“你放屁!”
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浓痰就想往许大茂脸上吐。
许大茂早有防备,敏锐的往后一跳。
——没躲开!
一口浓痰,顺着眼角滑落到嘴边,许大茂心态当场就爆了。
吃瓜群众:……呕!
“老虔婆,我跟你拼了!”
许大茂真心被恶心到了,用手抹掉脸上的污秽,撸起袖子就冲了上去。
“我打死你个诬陷好人的王八蛋!”
贾张氏也不甘示弱,张牙舞爪地就扑了上去,想去抓许大茂的脸。
许大茂这货本来身材高大,如果是正常情况下,和贾张氏打个五五开不成问题。
问题是这段时间拉得成了“许大虚”,所以现在被贾张氏打得连连后退。
只能嘴硬地骂着难听的话。
“你家棒梗就是个贼!”
“从小就是贼,长大了也是个贼胚子!”
“你这个当奶奶的,不好好教,就知道护短,你就是个老贼婆!”
“我撕烂你的嘴!”
两个人就在院子中央,你来我往,对骂不休,动口又动手。
贾张氏仗着自己是女人,是长辈,撒起泼来毫无顾忌,又抓又挠。
许大茂身体虚,被贾张氏几爪子下来,脸上脖子上顿时多了好几道血印子。
院里的人都看傻了,谁也没想到,一只鸡,竟然能引发如此激烈的全武行。
这瓜保熟,吃得好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