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
廖凯儒也不例外，他虽然在安泰医院一人之下数百人之上，但是，可以使他敬畏的东西很多。
就譬如赵雨霖。
赵雨霖一声吆喝，把廖凯儒喝回了现实。
在安泰县，其实，廖凯儒的地位还没有赵雨霖高，赵雨霖的社会影响力远在廖凯儒之上，主要是因为，赵雨霖和安泰县高层之间的关系是哥们关系，他可以和大佬们称兄道弟。
而廖凯儒就不行，他在大佬们跟前只是孙子。
现在，赵雨霖朝廖凯儒非常的不礼貌，廖凯儒一下子就没有底气了。
“陈恪琛今天这台手术，谁也不能拦阻，因为，这是给一个癌症病人最后的一次机会，你们谁有更好的理由阻止这场手术呢？”
赵雨霖朝符文铭脸上看了几秒钟，又在廖凯儒的脸上看几秒钟，“你们可能会说，陈恪琛过去没有做过这样的手术，用这个理由阻止。没错，这是一个很好的理由。但是，符文铭你做过啊，那你就应该收这个病人，帮他做这台手术啊！”
赵雨霖往前走了两步，转身，“可是，你不做，你认为做与不做都是一样的结果，或者，你怕担责任，怕坏你的名声。”
赵雨霖转过身，看着病人，接着说：“但是，陈恪琛经过认真的分析，他觉得，至少有两成的希望可以痊愈，至少有三成的希望再活三年以上，有五成的希望活过两年。”
他拍了拍病人的肩膀，说：“两年三年，对于我们普通的人来说，很短，短到就像是眨眼的功夫，短到他们都根本不在乎这两三年！”
他回过身，看着廖凯儒，说：“可是，对于病人来说，这两三年是他的整个余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非常宝贵的。”
“现在，陈恪琛可以给他们最后两三年的余生，我们为什么不支持？”赵雨霖说得很激动。
“你们说，陈恪琛做不了这样的手术。不对，陈恪琛能够！如果他不能够，那他为什么说自己能？他过去也没有做过断肢再植，他说能，最后果然能了，这就足够证明他不会撒谎。所以，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他。”
赵雨霖转身在每个人身上看了一眼，然后说：“我说完了。怎么样？”
廖凯儒的脸色变得很没有神采，黯淡无光，他摇了摇头，说：“你都这么说了，我再说什么，都好像显得我很负面。好吧，你们胡来，我不参与。”
在他看来，赵雨霖是强词夺理，是流氓逻辑，他准备妥协，准备置身事外，他朝病人及家属说了一句，“反正，有什么事，我是不负责的，这是你们的选择。”
符文铭则只是冷笑。
他根本就不相信陈恪琛他们能够拿下这台手术，因为，没有任何理由，这是一台大手术，大得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拿下来，你陈恪琛说也能做，这完全不符合科学。
他们走了。
“多谢了。”陈恪琛对赵雨霖道谢。
“没必要，不过，话是这么说，后面就靠你了，万一……陈恪琛，不会有万一吧？”赵雨霖还是满腹疑虑的，他非常的担心。
陈恪琛笑着对赵雨霖说：“放心吧，我有把握。”
半小时后，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的灯光亮得有些刺眼，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凝重的气氛。
除了陈恪琛之外，其他所有人的脸上都显露出一丝紧张。
麻醉师“何仙姑”在手术前忙碌了好一阵子，确保病人的麻醉状态稳定后，终于有时间和陈恪琛交流一下。
“你做过这种手术吗？”何巧仙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她看着陈恪琛，眼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陈恪琛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道：“最近没有做过。”
事实上，他说的确实是实话，最近他确实没有做过这种手术。但在穿越之前，他可是这方面的老手，很多进不了住院部的病人，他都会在急诊中心为他们解决问题。
当然，陈恪琛不是肝胆外科的大专家，他总共做肝癌手术不会超过100例，和有些专科医生做过数千例相比，他才算入门。
可是，放在80年代就不同了，做过100例肝癌手术的医生，绝对不会上两位数，在县医院里，陈恪琛的水平一定是天花板级别了。
最近没做过，听在何仙姑耳朵里，半天找不到逻辑性。最近没做过，难道你过去做过？过去是什么时候啊？10年前？20年前？
你以为我是问你吃过驴肉没？
不过，有一点是明确的，陈恪琛做过肝癌手术。
于是，何仙姑稍稍放心了一点。
“肖医生，你做过几台？”何仙姑又考察一下今天手术的一助。
手术一助也很重要。在何仙姑印象中，肖医生不是外行，他和符文铭是做过肝癌手术的，只是，不知道他们做了多少台。
“4台。”肖医生说。
他4台都是做一助，他和符文铭搭档有几年了，符文铭喜欢要肖医生做一助。
肖医生并不是外科水平仅次于符文铭的医生，在他前面，论资排辈还有两个人，他们都是高年资的主治医生，虽然文凭不太好，但是实践经验比较多，他们的技能比肖医生厉害一些。
但是，肖医生更合符文铭的脾气，或者说，肖医生比较好驾驭一些，年龄上肖医生也小一些。
可以说，肖医生前面还有两个师叔一个级别的人。
他们与符文铭是一个辈分的。
“可以开始了吗？”麻子何巧仙征求陈恪琛的意见。
陈恪琛见大家都差不多了，说：“好了，开始吧。”
话音才落，手术室的门开了。
符文铭进来了。
令陈恪琛吃惊的是，他竟然洗了手！
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个人并不是没有良心，他担心手术拿不下，他还是洗了手，准备上台，在陈恪琛到了绝境的时候，他出手帮一把。
“你来了？”
“嗯。”
“请你来主刀。”
“不，我仅仅只是来参观的。”
“那就请指导。”
“指导？学习，我是来学习的。”
明显的，这话是奚落，是讽刺。
陈恪琛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了，“好吧，我们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