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橘税案
江陵城的官道上,腐烂的柑橘堆成小山,蝇虫在黏稠的汁液间嗡鸣。
冉闵的陌刀挑起颗霉变的朱橘,刀刃刺破果皮时,暗红的汁水如血滴落。
那果肉里竟裹着半卷羊皮,墨迹在霉斑间若隐若现。
“每筐柑橘征钱五十文,果皮归官。”慕容昭的素履碾碎满地橘籽。
拾起片橘皮对日细看,“这剥皮手法倒是讲究,三分果肉留皮上,倒像是要留着果皮传信。”
她突然将橘皮浸入酒盏,皮上浮现出荆州水师布防图!
城楼忽起鼓噪,税吏揪着老农发髻,将人拖行在碎橘堆中:“敢私藏柑橘,活腻了!”
老农怀中跌出个襁褓,婴孩的啼哭戛然而止,那竟是个装满橘皮的假人!
谢道韫剖开假人腹腔,棉絮里藏着成捆的密信,火漆印竟是成汉皇帝李寿的蟠龙纹。
“好个橘里藏兵。”冉闵的刀尖抵住税吏咽喉。
“去年江陵水患,朝廷免了三年赋税,你们倒给柑橘加税?”
税吏裤裆漫出腥臊,抖出个惊天秘密。
刺史府将免税诏令刻在橘木上,沉入云梦泽底……
当夜,三百黑狼骑突袭仓库。撬开贴着“赈灾粮”封条的檀木箱。
滚出的却是成汉特制的青铜弩机,弩身还沾着橘汁的甜腥。
第二幕:龙舟劫
端午的云梦泽上,百艘龙舟鼓声震天。
刺史周抚的朱漆龙舟高悬“忠义”锦帆,舟中歌姬正唱到“诚既勇兮又以武”。
忽有破浪声自水底传来,三丈长的龙头轰然断裂,藏于龙舌中的劲弩首射冉闵!
“护驾!”王泰纵身扑挡,箭簇穿透肩甲,血染锦帆。
慕容昭甩出金丝缠住第二支暗箭,箭尾雕翎竟是宫中御用。
混乱中,龙舟底层窜出十名水鬼,口衔短刃,臂缠赤绫,正是成汉死士的“血蛟军”!
冉闵劈断桅杆,巨帆裹着刺客坠江。
谢道韫的机关鹞掠过水面,爪钩抓起个未及自尽的水鬼。
剥去其背部的刺青假皮,赫然露出琅琊王氏的狼头烙印。
“建康的士族,成汉的兵……好个忠义龙舟!”
江心突现漩涡。沉没的龙头浮出水面,龙睛处机关转动,射出带火的硫磺弹。
慕容昭拽过祭祀的雄黄酒泼向烈焰,酒雾遇火爆炸,将藏于芦苇荡的伏兵烧成火人。
烟尘中,刺史周抚的尸首顺流而下,手中还攥着半块未吃完的粽子,粽叶里裹着调兵虎符。
“龙舟竞渡,原是夺命之戏。”冉闵斩断最后一支暗弩。
箭头钉在刺史府的“万民伞”上,“传令,江陵城所有柑橘园——封!”
第三幕:云梦谍
章华台的残垣间,慕容昭的巫铃在夜风中叮当。
她披发跣足,额间绘着楚地图腾,手中蓍草随卦象散落。
“太阴居子,水潦方降……三日后酉时,东南有血光。”
暗处的豪族密探疾书卦辞,却不知蓍草排列实为密码。
谢道韫在十里外的军帐中译出密报:“子时三刻,白鱼渡江。”
当夜,黑狼骑伏击渡江细作,截获成汉的粮船。
舱底暗格里塞满柑橘,橘皮绘着江陵城防漏洞。
“好个白鱼传书!”冉闵捏碎柑橘,汁水染红江岸。
“用《楚辞》卦象传军情,倒是风雅。”
他突将刀锋转向俘虏:“听说成汉皇帝最爱橘酒?且送他百坛‘佳酿’!”
三更时分,百口酒瓮顺江而下。
瓮中非是酒浆,而是浸透火油的橘皮,混着谢道韫特制的硝石粉。
成汉水师捞瓮畅饮时,一支火箭划破夜空,江面顿成火海。
逃生的士卒不会知道,那箭杆上刻着琅琊王氏的徽记……
章华台顶,慕容昭望着对岸火光,将最后一枚蓍草投入祭火。
“离卦九西,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
第西幕:焚橘林
龟山下的橘园燃起冲天烈焰,焦香混着刺鼻的硫磺味弥漫长江。
冉闵的白马踏过满地爆裂的橘果,马蹄沾满黏稠的橘油。
“李寿既爱柑橘,本将便送他个橘香火海!”
慕容昭的金丝网住试图逃窜的橘农,撕开其粗布短打。
内襟竟绣着成汉宫廷的蟠龙纹:“好个橘农,怕是皇宫里种橘树的吧?”
那人咬破毒囊前,袖中抖落的橘籽己泄露天机。
籽粒泛着青铜色,正是成汉特产的“铁心橘”。
谢道韫的火船队突入江心,船头堆满淋了橘油的枯枝。
东风骤起时,她点燃第一支火炬。
“当年周郎烧赤壁,今日我们焚橘林,让这江风告诉建康,谁才是荆楚之主!”
对岸忽现诡异船队,成汉的楼船不扑火势,反撒出漫天橘瓣。
慕容昭嗅到风中异香,金针立刻封住冉闵脉门:“橘瓣浸了!”
她夺过鼓槌,敲出巫祝祈雨的节奏,黑狼骑应声撕下战袍蒙面。
黎明时分,最后一株橘树化作焦炭。
冉闵的刀尖挑起块未燃尽的木牌,上刻“永和西年琅琊王监制”。
橘园地契的落款,竟比当朝皇帝的年号还早了三年。
江风卷起灰烬,在焦土上拼出幅残缺的荆襄地图。
慕容昭的骨簪划过长江沿线:“该去会会真正的橘中之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