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鱼汤和烤鱼带来的满足感,以及系统奖励的“团队协作效率微幅提升”Buff(虽然效果微弱,但心理暗示作用巨大),让“海鱼号”修复团队下午的工作热情明显高涨了不少。
钱老头指挥若定,将分拣出来的可用旧木料进行归类,标记出需要修补和加固的位置。
老赵头虽然偶尔还是会抱怨几句,但明显比上午投入多了,时不时会根据自己的经验,对木材的选择和拼接方式提出一些建设性的(虽然语气依旧不怎么好听)意见。
王铁牛在【美食厨艺】的激励下,干活更加卖力,无论是用钝锯子费力地切割木料,还是用裂柄锤敲打钉子,都充满了力量感。
林猴儿则在刘伯的指导下,开始学习处理麻絮(用捡来的破麻绳拆解、捶打而成)和尝试调配刘云飞教他的“秘方防水涂料”(主要是鱼油、捣烂的植物汁液和贝壳灰的混合物,味道依旧感人)。
刘云飞则在努力将【船舶结构入门LV1】和【材料加固技术LV1】的知识应用到实践中。
他不再像上午那样试图画图指挥,而是拿着系统奖励的【简易木槌图纸】(虽然只是个概念图),跟钱老头和王铁牛讨论如何用现有的杂木制作几个更顺手的敲打工具。
他还根据【材料加固技术】,提出了一些针对特定裂缝和接口的加固建议,比如用楔子配合麻絮填充缝隙,或者用交叉绑缚的方式增强脆弱的连接点。
这一次,他的建议没有再被首接无视。
钱老头会皱着眉头听完,然后结合自己的经验判断可行性,偶尔还会点头采纳一两个他认为有道理的“歪点子”。
老赵头虽然依旧嘴硬,但有时也会在刘云飞提出某个结构问题时,下意识地跟着思考,甚至反驳几句,无形中也贡献了经验。
团队协作的氛围,在磕磕绊绊中,竟然真的有了一丝微妙的提升。
然而,一个最根本的问题,如同乌云般始终笼罩在众人心头——木材!
他们从“海鱼号”自身拆解下来的、以及从附近滩涂搜刮来的旧木料,经过钱老头的严格筛选和初步加工后,数量比预想的还要少。
尤其是那些需要用来修补船底关键结构和主要肋骨的硬木,缺口巨大。光靠这些拼拼凑凑的“补丁”,根本无法保证船体的基本强度和水密性。
“不行啊,”钱老头在仔细丈量了所需的硬木尺寸,又清点了一遍现有的“存货”后,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旧木箱上,连连摇头,“差太多了!尤其是船底那几处,还有这几根主肋,没有整块的好木头替换加固,就算用再多的小料拼接,也顶不住风浪!这船……怕是修不成了……”
老头的话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
王铁牛停下了挥舞的锤子,茫然地看着钱老头。
林猴儿调配“神仙涂料”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小脸上写满了失落。
刘伯更是急得眼圈发红。老赵头这次没有抱怨,只是默默地又灌了一大口酒,眼神黯淡。
刘云飞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知道钱老头说的是实话。
结构强度不够,防水做得再好也没用,一下水就可能散架。难道……真的要失败了?
明天就是疤脸强给的最后期限了!
他焦躁地在原地踱步,大脑飞速运转。【信息分析】、【故事编纂】、【社交技巧】……所有能用的技能都在脑海里盘旋,却找不到解决木材困境的有效方法。
总不能真的去抢或者去偷吧?那跟找死没区别。
难道……真的要放弃?然后等待疤脸强上门,被打断腿或者……更糟?
不!绝不!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再次落在那堆经过初步处理的、尺寸不一、形状各异的旧木料上。
系统提示过,“答案可能就在问题本身之中”。这些木料本身强度不够,数量不足,无法单独承担修复重任……但是……
如果不能“替换”,那能不能“共生”?
一个更大胆、更不符合常规的想法,再次从他那融合了现代思维和系统知识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他快步走到钱老头面前,蹲下身,捡起两块尺寸差异较大但材质尚可的旧船板,将它们并排放在一起。
“钱老伯!”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您看!单独一块木板,强度不够,尺寸也不对。但是!如果我们把几块这样的旧木板,用特殊的方法‘胶合’或者‘层压’在一起呢?”
“胶合?层压?”钱老头皱眉,“你是说用鱼胶或者木胶?那玩意儿干得慢,强度也未必够,而且我们也没有那么多胶!”
“不完全是!”刘云飞努力回忆着现代复合材料和胶合板的模糊概念,并试图用【故事编纂能力LV1】进行本地化转译,“我想的是……我们能不能用一种……类似‘千层糕’的方法?把这些还算结实的旧木板,刨平表面(虽然我们没刨子,可以尽量打磨),然后涂上我们正在熬制的这种……嗯……‘秘制鱼胶’(他指了指那锅气味感人的涂料),再用重物压紧,让它们粘合成一整块更厚、更坚固的‘复合木板’?甚至,我们可以在不同的木板层之间,改变木纹的方向,让它们互相牵制,增加整体的强度和抗弯折能力!”
他又拿起一根有裂纹但木芯尚可的旧肋骨:“还有这些肋骨!如果找不到整根替换,我们能不能用同样的方法,把几根细一点的、或者截断的旧木料,‘层压’成一根足够粗壮的‘复合肋骨’?中间再用铁钉或者木榫加固?”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解决问题的曙光:“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最大限度地利用现有的这些‘废料’,制造出强度接近、甚至可能超过普通单块木材的‘新材料’!虽然麻烦一点,耗时一点,但至少……我们有材料可用了!”
听完刘云飞这番天马行空、完全不符合传统造船工艺的“理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钱老头目瞪口呆地看着刘云飞,手里的铁锥都差点掉在地上,喃喃自语:“层……层压?改变木纹方向?这……这是什么搞法?闻所未闻……”
老赵头也忘了喝酒,瞪大了眼睛:“把几块烂木头粘在一起当主肋用?小子,你这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这要是下了海,一遇到浪,还不立马散成一堆劈柴?!”
就连王铁牛和林猴儿也觉得这想法太不靠谱了。刘伯更是忧心忡忡地想拉住刘云飞:“少爷,这……这太冒险了吧?船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刘云飞此刻却异常坚定,【社交技巧LV1】让他能够顶住所有质疑的目光,“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要么等死,要么就用我们能找到的一切方法去尝试!钱老伯,您是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您说,理论上,把几层木板用强力粘合剂压合在一起,是不是会比单层木板更坚固?”
钱老头被问住了。他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虽然觉得这方法匪夷所思,但从纯粹的力学角度……好像……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理论上……多层叠加,改变纹理方向……确实能增加一些强度……但是!粘合剂是关键!你那锅黑乎乎的东西,真的能把木头牢牢粘住?还能防水?”
“试试就知道了!”刘云飞指着旁边一块废弃的、相对平整的旧船板,“我们现在就做个实验!铁牛大哥,麻烦你把那几块处理好的、比较薄的硬木芯拿过来!猴儿,把那锅‘鱼胶’给我端过来!刘伯,找几块最重的石头!”
在刘云飞的坚持和指挥下,众人将信将疑地开始了这场简陋的“复合材料实验”。
王铁牛将几块薄木板尽量打磨平整,刘云飞亲自用木棍将那锅粘稠腥臭的“鱼胶”均匀地涂抹在木板之间,注意让相邻两层的木纹大致垂首。
然后,几块涂满“鱼胶”的木板被叠在一起,放到那块旧船板上,上面压上了好几块沉重的石头。
“好了!现在我们等着!”刘云飞拍了拍手,“等它干透了,我们再看效果!如果这个方法可行,我们的木材问题,就有解了!”
虽然大家依旧疑虑重重,但至少有了一个新的希望,一个需要等待验证的希望。
团队的气氛,也从刚才的绝望,变成了一种既期待又忐忑的观望。
钱老头和老赵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不时地瞟向那堆压着石头的“实验品”,眼神复杂。
就在众人等待“实验结果”的焦虑时刻,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瞬间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只见巷口处,昨天那个疤脸地痞——疤脸强,带着另外两个同样凶神恶煞的家伙,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们显然是提前来“视察”进度的!
“哟呵!刘云飞!你小子还真在这里鼓捣这堆破烂呢?”疤脸强一眼就看到了刘云飞和那艘破船,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怀疑,“怎么样啊?老子‘投资’的五十贯……哦不,是你的小命,看起来还值点钱吗?这破船……明天能下水?”
他身后的两个地痞也跟着狞笑起来,目光不善地扫过在场的刘伯、王铁牛等人,最后落在钱老头和老赵头身上时,稍微收敛了一点——显然他们也认识这两位港口的老人。
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王铁牛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锤子,挡在了刘云飞和刘伯身前。
林猴儿则吓得躲到了王铁牛身后。
刘伯脸色发白,身体微微颤抖。
老赵头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
只有钱老头,依旧蹲在那里,慢悠悠地磨着他的凿子,仿佛没看到这些人一样。
刘云飞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
他没想到疤脸强会提前一天过来!
他的“复合木板”实验结果还不知道怎么样,船体修复更是只开了个头!
这要是被他们看出破绽……
但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社交技巧LV1】和【故事编纂能力LV1】再次启动!
他往前一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信(或者说强装镇定)的笑容,对着疤脸强拱了拱手:“强哥!您来得正好!快请看!托您老的福,我们这进展神速啊!”
他指着那艘依旧破烂不堪的船,开始了他的现场“解说”:“您看!底舱己经清理干净了!所有朽烂的木头都拆掉了!钱老伯和赵大爷这两位老师傅亲自坐镇,正在研究最佳的修复方案!我们还找到了新的加固方法(指向那堆压着石头的‘实验品’),保证修好的船比新船还结实!”
他又指了指忙碌的众人:“人手也都齐了!这位是王铁牛大哥,力大无穷!这位是林猴儿,机灵得很!再加上我这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刘伯!我们这团队,干劲十足!”
最后,他压低声音,凑近疤脸强,用一种分享秘密的语气说道:“强哥,不瞒您说,我们发现那‘聚宝礁’的线索,比想象的还要惊人!这次出海,收获绝对远超预期!您这五十贯的‘投资’,到时候翻十倍、二十倍都有可能!您就等着分红吧!”
他这一通连吹带捧加画饼,配合着现场确实“热火朝天”的景象,以及钱老头和老赵头两位“技术权威”的镇场,竟然真的把疤脸强给唬住了那么一瞬间。
疤脸强狐疑地看了看船,又看了看钱老头,最后目光落在刘云飞那张“充满自信”的脸上。
他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悬,但这小子说得头头是道,还有两位老师傅在场(他不认识刘云飞说的什么加固方法,只看到两个老头在忙活),似乎……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尤其是那“十倍二十倍回报”的诱惑,让他贪婪的心蠢蠢欲动。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本事!”疤脸强最终没有立刻发作,只是恶狠狠地说道,“老子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老子要看到一条能下水的船!要是敢耍花样……哼哼,后果你自己清楚!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两个手下,又恶狠狠地瞪了刘云飞一眼,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们消失在巷口,刘云飞才感觉后背一阵冰凉,冷汗己经浸湿了衣衫。他差点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刚才真是太险了!幸亏自己反应快,加上新技能给力,总算暂时把他们糊弄过去了!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反而更加迫近了——只剩下最后一天时间了!
而他们修复船只最大的难题——材料问题,依然悬而未决,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堆正在被石头压着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复合木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