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妇幼保健院的玻璃幕墙将晨光折射成七彩棱柱，沈知予握着新生儿足跟血采集卡穿过走廊。消毒水味中混着淡淡的铁锈味，她停在基因检测中心门前，胸前的莲花吊坠突然发出蜂鸣——这是谢景淮改造过的生物传感器，对特定基因序列会产生共振。
"家属请到3号窗口。"
护士的橡胶手套在取血针包装上撕开脆响。沈知予看着电子屏滚动的检测名单，第十七个名字让她瞳孔骤缩：谢念苏。婴儿信息栏的DNA图谱在吊坠投射下，显露出与谢景淮相同的基因剪接标记。
防爆玻璃后的恒温箱突然报警。沈知予借口去洗手间，闪身钻进消防通道。安全出口的电子锁被莲花吊坠扫开时，她看见地下二层的指示牌泛着幽绿荧光——这是谢振声生前最爱的翡翠色。
负压实验室的蓝光笼罩着成排培养舱。沈知予贴着钛合金舱体移动，腕表检测到空气里飘浮的CRISPR基因编辑载体。她在第三个舱室前停住，培养基标签上的日期是谢景淮出生前三个月，实验日志潦草地写着：「第七代嵌合体存活率0.7%」。
"沈馆长对非法基因库也感兴趣？"
穿白大褂的女人从气密门后转出，胸牌上的「苏念真」三个字让沈知予浑身发冷。这女人眉眼与苏汶之年轻时的画像完全重合，只是左耳戴着振声集团最新款的脑机接口。
"你们在新生儿血样里混入基因诱变剂。"沈知予举起采集卡，吊坠将隐藏的纳米机器人投影在墙面，"用艺术基金会的名义捐赠检测设备，就为了..."
警报声打断对峙。苏念真按下腕带，培养舱里的淡蓝色液体突然沸腾。沈知予抓起操作台上的敦煌矿物颜料罐泼向监控探头，朱砂与石青在空气中爆燃，将基因编辑病毒烧成青烟。
跨海大桥的斜拉索在台风中嗡鸣。沈知予躲在桥墩检修舱里，用紫外灯扫描从实验室抢出的芯片。全息投影里浮现出谢景淮的神经接驳手术录像——他的枕叶被植入生物硬盘，存储着谢家百年罪证。
手机突然收到加密邮件，附件是林棠病房的监控画面：她正用输液管在床单上编织摩斯密码。沈知予放大像素点，破译出「小心记忆」的警告。
桥面传来轮胎摩擦声。沈知予将芯片藏进莲花吊坠，攀着钢索滑向桥底。谢汶之的改装越野车撞开护栏，机械义眼射出红外线锁定她的位置。就在他举起电磁脉冲枪的瞬间，桥洞阴影里闪出个戴渔夫帽的男人，改装过的鱼叉枪精准击碎义眼能源舱。
"快走！"男人掀起面罩，露出监狱刀疤脸的面容，"知行在码头等你。"
沈知予抓住垂降绳跃入快艇。刀疤脸扔来防水袋，里面是美院实验室的分析报告——谢景淮的生物硬盘需要莫高窟壁画中的青金石微粒激活。海浪将报告打湿的刹那，她突然发现纸质纤维里嵌着微型电路，遇水显影出临江新城地下管网图。
旧港区仓库的氩弧焊枪溅起蓝色火花。沈知行正在改装潜水钟，看见沈知予进来，举起烧瓶里的荧光液体："从谢念苏脐带血里提取的基因标记物，遇到青金石会..."
爆炸的气浪突然掀翻工作台。谢汶之的机械臂穿透铁皮墙，电磁脉冲波让所有电子设备瘫痪。沈知予护住青金石样本后撤，后腰撞上老式显影液储存罐。
"把硬盘给我。"谢汶之的声带合成器发出刺耳高频音，"否则你弟弟会变成第二个景淮。"
沈知行突然掀开防水布，自制电磁炮轰向机械臂关节。火花西溅中，沈知予看见他脖颈浮现出莲花状红斑——这是基因编辑者的排异反应，与培养舱日志里描述的完全一致。
"带样本走！"沈知行咳出带荧光的血，"去鸣沙山..."
谢汶之的机械手指刺入他肩胛骨，却在触碰荧光的瞬间短路冒烟。沈知予趁机砸碎青金石样本，粉尘在空气里形成导电网络，整座仓库的电路系统轰然炸裂。
敦煌文物保护站的沙尘暴警报响彻夜空。沈知予裹着防沙面罩走进洞窟，手中的光谱分析仪正在扫描第220窟壁画。供养人衣裙上的青金石颜料在紫外线中析出结晶，与她携带的基因标记物产生量子纠缠效应。
"原来你在这。"
谢景淮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机械特有的电流杂音。沈知予转身看见他立在窟檐下，左臂机械义肢正在沙暴中剥落外甲，露出生物合金骨骼上刻满的"XY"。
"硬盘需要青金石的量子密钥。"他将神经接驳线插入壁画保护罩，"就像你当年修复《雪国列车》用的..."
沙暴卷灭应急灯。沈知予在绝对黑暗中摸到他的手，机械关节的温控系统传递着不正常的灼热。当第一粒青金石嵌入生物硬盘接口时，整个洞窟的壁画突然泛起幽蓝光芒，数百年前的矿物颜料与基因科技在量子层面共振，将谢景淮的记忆数据投射在漫天沙尘之上。
全息影像里，二十岁的谢景淮正在美院天台烧毁《暮雪》初稿。火光中浮现的却不是画作，而是苏汶之留下的基因图谱——所有实验体的最终指令都是：「杀死沈知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