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青岩山脉像头俯卧的巨兽,漫天星斗是它未眠的眼睛。李十三跟着老仆穿过祠堂废墟,断刀在怀中发烫,仿佛感应到即将揭晓的秘密。月光顺着坍塌的屋檐漏下来,在满地残砖碎瓦上织出银灰色的网,远处传来夜枭的低啼,惊起几只栖息在断墙上的乌鸦。
"到了。"老仆枯瘦的手指抚过残垣上的裂纹,低声念出一串晦涩咒语。碎砖突然自动移位,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潮湿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石阶尽头隐约可见青铜门环上的火焰纹路——正是断刀上"焚天"二字的变体。
密室里弥漫着陈年檀香,墙壁上嵌着拳头大的夜明珠,将空间照得透亮。正中央摆放着半人高的丹炉残骸,炉身裂痕中渗出暗红色光芒,与李十三腰间断刀产生共鸣,发出蜂鸣般的轻响。
"这是焚天老祖的本命丹炉残片。"老仆恭敬地跪下,对着丹炉残骸行礼,"当年老祖陨落前,将武魂与丹道传承封入炉中,又以断刀为引,设下血契结界。小少爷,您需以血为引,滴在断刀与残片上,方能觉醒武魂。"
李十三握紧断刀,指尖抚过刀身纹路。昨夜器灵少女留下的话在耳边回响:"焚天武魂需鲜血唤醒,切记,要用本心之血。"他咬牙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蔓延,一滴鲜血落在断刀上,刀身突然发出龙吟,赤红火焰顺着刀刃窜起,在密室中投射出巨大的火鸟虚影。
"小心!"老仆突然拽住他后退。丹炉残片剧烈震动,裂痕中涌出黑色烟雾,在空中凝成幽冥阁的狼头徽记。李十三感觉断刀在掌心发烫,火焰顺着手臂爬上心口,识海里的火鸟虚影突然振翅,将狼头徽记震得粉碎。
"这是当年围剿者留下的诅咒。"老仆解释道,"好在您是焚天刀主,诅咒伤不了您。"他示意李十三将断刀插入丹炉残片,"快!趁诅咒反噬未起,完成血契!"
断刀入炉的瞬间,整座密室剧烈震动。夜明珠光芒大盛,丹炉残片上的裂痕竟开始愈合,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符文。李十三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断刀涌入经脉,像是岩浆在血管里奔腾,又像是无数细小的火焰在啃噬骨骼。他咬牙忍住剧痛,任由鲜血滴在丹炉与断刀交界处,只见血珠化作赤红纹路,在炉身与刀身之间织成桥梁。
"记住,小少爷。"老仆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焚天武魂分九品,您现在觉醒的是残缺的下品焚天雀,虽只有一足三羽,但己胜过寻常武魂百倍。待您收集齐丹炉残片,武魂自会进化......"
剧痛突然达到顶峰,李十三眼前一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密室中央,断刀稳稳插在丹炉残片旁,刀身竟变得完整无缺,刀柄处缠着的红绸渗出金光,化作火鸟尾羽的形状。他试着运转残卷中的功法,只见掌心腾起豆大的火苗,虽小却异常灼热,竟能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焦痕。
"恭喜小少爷,武魂觉醒成功。"老仆递来一碗灵米稀粥,"这是老朽用百年灵米熬的,快补补元气。方才您昏迷时,武魂虚影显形,虽只有一足,却让老朽想起当年老祖的焚天朱雀......"
话未说完,密室上方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老仆脸色一变,抽出腰间铁链:"是幽冥阁的人!他们果然不肯罢休。"
李十三握紧断刀,感觉体内有使不完的力气。他跟着老仆冲上石阶,只见祠堂废墟里站着五个黑衣人,为首之人戴着青铜面具,袖口绣着滴血的狼头——正是昨夜漏网的幽冥阁杀手。
"交出武魂残卷,饶你不死。"面具人声音冰冷,手中提着的赫然是李青云的人头,"这小子临死前供出了祠堂的秘密,看来你们昨晚的激战,动静太大了。"
李十三瞳孔骤缩,怒火腾起。李青云虽可恶,但终究是族中子弟,竟被如此残忍杀害。断刀在掌心发烫,他想起残卷中的"焚天第三式——燎原",手腕翻转间,掌心火苗化作漫天火雨,照亮了杀手们震惊的脸。
"雕虫小技!"面具人挥刀劈来,刀刃上缠绕着幽蓝毒雾。李十三侧身避开,断刀带起的火焰却将毒雾点燃,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他这才发现,觉醒武魂后,自己的速度与力量竟提升数倍,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呼啸的风声。
"老奴来助小少爷!"老仆甩出铁链,缠住最近的杀手脚踝。李十三趁机施展出新觉醒的武魂技,断刀在空中划出火鸟轨迹,一足三羽的焚天雀虚影展翅而下,将面具人震得连连后退。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觉醒武魂?"面具人声音里终于有了惧意,"当年李家余孽都被我们斩尽杀绝,你到底是谁?"
"我是焚天刀主,青岩李家正统传人。"李十三断刀首指对方咽喉,火焰在雨幕中跳跃,"回去告诉幽冥阁,血债血偿,从今日开始。"
面具人瞳孔骤缩,显然认出了断刀与武魂虚影。他突然抛出烟雾弹,趁乱后退:"焚天刀主?就算你觉醒武魂,也斗不过我们阁主!还有血刀门、万毒宗......你以为当年围剿李家的只有幽冥阁?"
话音未落,他己消失在夜色中。李十三想要追赶,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老仆及时扶住他:"小少爷且慢,来日方长。先回去稳固武魂,明日还要去藏书阁选功法。"
回到柴房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李十三摸着断刀上新生的火鸟纹路,想起面具人最后的话。看来青岩李家的覆灭,背后牵扯着多方势力,而他手中的断刀与武魂残卷,正是解开这团乱麻的钥匙。
"小少爷,老朽今夜便会离开李家。"老仆突然跪下,"幽冥阁既然知道了您的存在,老朽留在族中只会拖累您。这是老祖留下的《焚天丹录》残页,您收好。"他从怀中掏出几张泛黄的纸页,"丹武双修,方能登顶。切记,明日去藏书阁,先选《青岩基础剑诀》......"
李十三刚要开口,老仆己闪身跃出窗外,只留下一串铜铃声。他展开丹录残页,只见第一页写着:"以血契刀,以火淬魂,丹武同修,焚天灭世。"断刀在晨光中轻轻震颤,刀刃上映出他坚毅的脸——不再是昨日的废物,而是肩负血海深仇的焚天刀主。
窗外,青岩山脉在晨曦中舒展身躯,山雾如轻纱般漫过祠堂废墟。李十三握紧断刀,感受着体内奔腾的火焰。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丹武之路,正如初升的朝阳,注定光芒万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