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奶茶店的甜香和偶尔响起的风铃声中缓慢流淌。卫苏凝瑶如同一尊沉默的冰雕,在角落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她看着公孙柳接待了几波零星的客人,看着他一丝不苟地擦拭每一寸台面,看着他清洗杯子,补充原料……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复刻般精准、平凡,毫无破绽。
心中的荒谬感和挫败感如同雪球般越滚越大。那颠覆认知的昨夜,与眼前这极致平凡的午后,在她脑海中反复撕扯,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割裂。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芒透过玻璃门,将店内的影子拉得很长。客人渐渐稀少。公孙柳开始进行打烊前的最后清理。
他走到水槽边,拿起那块悬挂着的、略微潮湿的抹布。抹布是普通的棉纱质地,边缘有些脱线,吸饱了水后显得沉甸甸的。他拧干,展开,然后走到柜台前。
柜台靠近收银机的位置,不知何时溅上了一小片水渍,可能是客人放杯子时留下的,在光洁的玻璃台面上形成一小片模糊的湿痕。
公孙柳的目光落在那片水渍上。他的动作依旧没什么变化,拿着抹布,如同之前千百次做过的那样,朝着那片水渍覆盖上去,手腕带动抹布,准备将其擦除。
就在抹布的布面即将接触到湿痕的瞬间——
卫苏凝瑶冰魄般的眸子骤然收缩!
在她的神识感知中,公孙柳那拿着抹布的、平凡无奇的手臂轨迹,以及抹布本身运行的弧线,在这一刻,仿佛被赋予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道韵!
那动作看似随意,却蕴含着一种返璞归真、大巧不工的玄奥!抹布运行的轨迹,不再是简单的物理擦拭,而是隐隐暗合着某种天地间最本源的能量流转法则!那轨迹划过的虚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空间本身都发出一种微不可察的、只有灵觉达到极高层次才能感知到的“熨帖”感!
更让她心神剧震的是,当那块湿漉漉的抹布划过那片普通的水渍时——
嗤……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水汽蒸腾的声音响起。
那片水渍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仅如此!抹布划过的地方,玻璃柜台光洁如新,而在那原本水渍所在的位置下方,玻璃的深处,竟极其短暂地、如同幻影般,浮现出几道极其玄奥、复杂到难以想象的**淡银色纹路**!
那纹路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但它们出现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纯净到极致的“清净”气息,如同初春融化的第一滴雪水,瞬间涤荡开来!这股气息微弱却无比精纯,带着一种净化一切污秽、抚平一切紊乱、让万物重归有序的至高法则韵味!
这股气息出现的刹那,卫苏凝瑶识海中原本因为强行压制昨夜符文轨迹而残留的滞涩与隐痛,竟如同被温暖的阳光照射的薄冰,瞬间消融了大半!她的《广寒仙诀》甚至不受控制地自行运转了一瞬,比往日更加顺畅、精纯!
“呃……”她闷哼一声,强行中断了功法的自行运转,冰魄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这一次,绝对不是错觉!那抹布运行的轨迹!那瞬间浮现又消失的玄奥纹路!还有这涤荡神魂的清净气息!
这绝非隐匿!这是……返璞归真!是大道至简!是将无上法则融入了最平凡的动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