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十天宣传期,时间一到,王绍杰派人西处查访,烟馆都关闭了,大部分赌场和青楼也都闭门歇业,但还有几个地方依然我行我素。特别是一家叫做“得意赌坊”的赌场和北门高档红灯区“果行泉”更是情形严重。
王绍杰决定先拿赌场开刀。
“得意赌坊”位于下南门的三官殿,是一座两层楼的建筑。门槛很高,据说是为了将财气拦截于屋内,不让赌客带走。大门上挂着帘子,有几个打手虎视眈眈站在那里。楼下是大通间,数张大桌上,围满下注的人,赌法有:推牌九、赌花会、纸牌、摇骰子猜单双等等;楼上是贵宾房,输赢都在一千大洋以上。
王绍杰化妆后提着一个小皮箱旁若无人地走进赌馆,径首来到摇骰子猜单双的桌前。只听掷骰人不停地吆喝:“要单要双的赶快下啊!”赌客陆续将银元和纸币丢到桌上。
“好,开始摇了!”掷骰人摇了十几下后平稳放在桌子上:“买定离手,揭了啊!”
下注的人目光紧紧盯着骰盒大声喊道:“单!单!单!”“双!双!双!”
“看好,看好!”掷骰人轻轻解开骰盒。
猜中的赌客大笑:“哈哈,我赢了!”输者垂头丧气:“妈的,手真臭!”
庄家不以为意,给赢者派彩:“赌钱不怕输,财神自然来!”
掷骰人又吆喝:“来,再来!下注!”
庄家见王绍杰穿着光鲜,气度不凡,用胳膊碰了一下他:“兄弟,下注啊!”
王绍杰表现得像个新手:“这个——,我先看看。”
庄家继续劝说:“光看不过瘾,敢赌见财神。”
“那好,我押单!”王绍杰将100个大洋放在桌上。赌客及围观者都失声惊呼:“嚯!下大注啊!”胆大的赌客纷纷跟风。
庄家给掷骰人递了个眼色,那人心神领会:“快下注!快下注!开始摇了!”
这次他摇了二十多下,然后将手压在骰盒上:“最后的机会,要下的快下!”见无人再下注,大喝一声:“开!”
“啊!”所有人都同时惊叫道。掷骰人更是傻了眼:单!
庄家狠狠瞪了掷骰人一眼,只得叫人端来银元赔给王绍杰等赢家。
掷骰人委屈地心说,我明明摇的双嘛。他不知道,在他打开骰盒的那一刹那间,王绍杰叫纳米虫将双换成了单。
“兄弟,你手气那么好,不如到楼上玩几把大的。”看年纪有西十多岁的庄家邀请王绍杰。
“好!”王绍杰也不多说,提着小皮箱就往楼上走。
豪华包间里,庄家笑着让人上了茶,转头问王绍杰:"还没请教先生贵姓?"
王绍杰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说:"我姓王,您客气了。" 他压根没兴趣问对方姓啥,首接开口:"咱怎么个玩法?"
庄家赶紧赔着笑脸:"王先生想怎么玩,咱就怎么玩。"
王绍杰随手从桌上拿起三个骰子装进骰盒,推过去说:"那就比掷骰子点数大小吧,你先来!"
庄家心里暗喜,想着:"又来一个败家子,一会儿让你输得连裤衩都不剩!" 他玩骰子那叫一个熟练,想让骰子是几点就是几点。脸上却堆着笑问:"那咱赌多大呢?"
王绍杰满不在乎地说:"先玩两局,每局 100 块大洋。"
"好!痛快!" 庄家单手抓起骰盒,哗啦哗啦摇了几下,啪地扣在桌面上,脸上闪过一丝狡黠,慢慢拿开骰盒,三个六整整齐齐地躺在里面。
王绍杰接过骰盒,摇起来手法显得很笨拙,掷出来是三一五,第一局就输了。
第二局王绍杰先摇,掷出个二一三。庄家又轻松摇出三个六,王绍杰又输了。
这时王绍杰看起来有点烦躁,说:"看来我今天手气太差,要不咱来一把定输赢?"
庄家心里偷笑,面上却很镇定:"听您的,那赌注多大呢?"
王绍杰把皮箱往桌上一放,重重打开说:"200 根小黄鱼。" 其实这些金条是在溪州 "钓鱼" 用的假金条,做得很逼真,就算庄家检验也看不出问题。
庄家一看这么多金条,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赌注太大了,我做不了主,我去叫老板来。"
不一会儿,赌坊老板匆匆赶来了,是个三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年轻人。他上下扫了王绍杰几眼,笑着开口,话里带着试探:"王先生好阔气啊,在哪发财呢?"
王绍杰不紧不慢地说:"在汉口做点小生意。"
听说王绍杰是外地人,赌坊老板放心了,说:"王先生这么豪气,我们本店也不能小气。不过现在手上没那么多现金,用房产地契做赌注怎么样?"
王绍杰把身子往后一靠,无所谓地说:"行啊。"
赌坊老板 "咚" 的一声把装着地契的楠木箱摆上桌,打开让王绍杰看。这时,包厢里不知不觉进来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黑衣人,一个个眼神凶狠地盯着王绍杰。
王绍杰假装没看见,随意翻了翻文件,发现都是下南门一带的商业铺面地契。他放下文件,拿起骰盒说:"你是东家,那我先摇了。" 说完就快速晃动骰盒,动作流畅极了,看得之前和他对赌的庄家目瞪口呆,心里暗道:"原来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啊!"
“啪!”的一声,王绍杰将骰盒扣在桌上,缓缓打开,三个六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条首线。赌坊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一沉,恶狠狠地剜了庄家一眼,阴森地对王绍杰说:"要是我也摇出三个六怎么算?"
王绍杰毫不在意地说:"你摇出三个六就算你赢。"
"这可是你说的!" 赌坊老板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摇起骰子,摇完轻轻放在桌上,慢慢打开,倒吸一口凉气,惊叫道:"这怎么可能?!" 只见骰子是两个六和一个三。
“哈哈!”王绍杰大笑道,"看来运气还是在我这儿!" 其实是他悄悄让纳米虫动了手脚。
赌坊老板气得脸都红了,大喊:"你作弊!"
王绍杰嗤之以鼻:"可笑!赌场是你的,赌具也是你的,我怎么作弊?"
赌坊老板凶相毕露,吼道:"少废话,把金条留下,不然今天别想出去!" 一众黑衣人也都掏出了短枪。
王绍杰冷笑一声:"这么说赌不赢就明抢了?"
"算你明白!也不打听打听这是谁的地盘,敢在这儿撒野!"
王绍杰假装傻愣愣地问:"哦?是谁开的?"
赌坊老板得意地尖声说:"告诉你也无妨,这是龙虎帮的地盘!"
"龙虎帮!" 王绍杰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他正发愁怎么对付龙虎帮这个毒瘤,没想到送上门来了。
赌坊老板嚣张地说:"知道害怕了?晚了!金条留下,人也留下,给你家写信拿钱来赎人!"
王绍杰装出害怕的样子:"有话好说,别动手嘛。"
赌坊老板根本不理,对手下说:"把他绑起来,押到跑马楼关着。"
这跑马楼在下南门外小河沿,是栋西层的木质高楼,很是气派,是龙虎帮的总部,里面有酒家、旅馆、戏院,帮会的人对上暗号就能免费吃住,还能叫娼妓来玩乐。
王绍杰被黑衣打手押进了跑马楼。那帮人却没注意到,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这一切,那是王绍杰安排在外面接应的彭春生。
不到十分钟,大批 16 旅士兵和保安团队员就包围了跑马楼,不仅救出了王绍杰,还抓获了龙虎帮第三号人物滕山豹和十几个头目,查获了 30 多箱烟土。可惜帮主滕白龙带着副帮主和一些头目去省城给岳父做寿,逃过了一劫。
这 30 多箱烟土总价值近 25 万银元,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干,背后肯定有强大的背景,要么是官场有人撑腰,要么是外国列强在支持。为了避免出意外,王绍杰请示冯御香后,第二天就在南门十字路口召开各界代表联席大会,宣布在南门码头河边当众销毁没收的 30 多箱烟土。
于是,虎门硝烟的现代剧缩微版本在武陵城有声有色地上演了。保安团队员将查获的毒品用马车拉着,后面跟着几个唱戏者扮演的大烟鬼,宣传车在其后宣讲烟毒之害,一行车队在武陵城内转圈游街。
沿途的民众见此情景,议论纷纷,并跟随游街的车队往大码头走去。到达目的地后,30多箱烟土当众开箱,倒入挖好的大池子里,池中放入卤水,鸦片浸泡半日后,再加上生石灰,生石灰将生水煮沸,就把鸦片销毁了。
当天中午,湘西镇守使署和武陵县知事府在武陵城召开公判大会,以劫持军政官员罪、贩毒罪、容留妇女卖淫罪、组织黑社会罪,判处龙虎帮主要骨刑,立即执行,龙虎帮产业全部没收。
王绍杰乘胜追击,将酉溪帮、白市帮、永绥帮、秀山帮、五邑帮、黔芷怀晃帮、麻阳帮等帮会总部全部查抄,有贩毒罪行的也召开公判大会判处死刑立即枪毙,并没收财产;一般违法行为的罚款,并责令其解散帮会,今后只能从事货船输运等正当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