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来魔都之前,王绍杰向冯御香请假,坦诚说要在魔都开辟赚钱渠道。冯御香便说:“我部张树声,目前请假正在魔都办私事,这个人能量很大,可以帮你忙。”王绍杰一听大喜,连忙致谢。他当然知道这位原时空民国时期的传奇人物。辛亥年间,张树声跟随冯御香参加滦州起义,失败后南逃魔都加入了青帮,位居大字辈。他心里清楚,张树声此时在魔都办私事,应该是参加青帮在沪召开的恳谈会,正是在这个会上,魔都青帮字辈才有记载。
张树声跑到近前,两人立刻伸出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用力摇晃着。张树声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说道:“王团长,实在抱歉,我来晚了。”王绍杰笑着摇摇头:“俊杰兄,说哪里话,你能来我就己经很感激了。”张树声解释道:“我怕你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特地来接你,路上有点堵,这才来晚了。”王绍杰拍了拍张树声的肩膀:“无妨无妨,多亏你想着我。”
王绍杰一行在张树声的带领下,登上那两辆福特T型小轿车。车门关闭后,司机发动汽车,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车子缓缓驶出码头,沿着街道前行。窗外的景色如电影画面般后退,街道上行人如织,各种店铺招牌琳琅满目。车子在人群中穿梭,朝着汇中饭店的方向疾驰而去,车后扬起一阵尘土。
汇中饭店是一座6层的欧式大楼,外观呈现约翰国文艺复兴时代均衡式公寓建筑风格。大楼整体以白色清水砖砌成,镶以红色水砖做腰线,简洁而典雅。顶部中央设有断檐折叠式拱形山花,增添了建筑的豪华感。大楼两侧分别设有一个主入口和侧入口,均有圆柱支撑着拱形雨厦,尽显欧式建筑的优雅与庄重。
吃过接风宴,屋内只剩王绍杰与张树声两人。张树声等上茶的侍者出去后,屋内顿时安静下来。窗外,外滩的灯火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屋内,映出两人沉默的轮廓。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丝凝重,两人还未开口,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有事,这氛围像是在为接下来的重要谈话酝酿情绪。
张树声打破沉默,眉毛微挑,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王团长,你打算在魔都开赌场还是贩烟土?”王绍杰闻言,眉头瞬间紧皱,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严肃。他首视着张树声,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回应道:“俊杰兄,你我都是旅座的部下,应该知道16旅严禁沾这两样东西的。”
张树声诧异地望着对方,内心充满了困惑和惊异:“那你准备是......”“王绍杰见张树声问起,便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他想在这繁华的魔都租界,找几块合适的地皮,开设电影院和舞厅。在他看来,电影院生意火爆,武陵县城的电影院就天天爆满,而舞厅也是上流社会人士消遣娱乐的好去处。这两样生意不仅能赚得盆满钵满,还能借助这些场所,结交各路人物,为以后在魔都的发展打下更广泛的人脉基础。张树声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这计划确实可行。
听完王绍杰的计划后,张树声眼中闪过一丝果决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承诺道:“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在魔都认识不少做房地产的朋友,明天晚上我就帮你约个靠谱的人谈这事。”他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地点定下来后,我亲自安排司机来接你,保证让你满意。”王绍杰闻言,心中大喜,对张树声的仗义相助感激不己,连声道谢。张树声则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自家兄弟,何须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绍杰嘴角弯起一抹感激的笑容,眼中满是真诚地望着张树声。他微微欠身,诚恳地说道:“俊杰兄,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了,若没有你帮忙,我在魔都恐怕会举步维艰。你不仅来接我,还为我安排酒宴,现在又承诺帮我约见房地产的人,你这份恩情,我铭记在心。”他言语间透着浓浓的谢意,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感激都化作话语倾诉出来,那真挚的情感在屋内流淌,让整个氛围都变得温暖而融洽。
张树声听了王绍杰的话,大手一挥,脸上露出豪爽的笑容,语气里满是不在乎:“哈哈,必清兄,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再说,我也没做什么,都是举手之劳的小事。”他的声音在屋内回荡,那豪气冲天的模样,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难事能让他皱眉,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休息一个下午之后,王绍杰带众女去体验魔都的晚场电影。
魔都的第一家电影院,是1908年西班牙人雷蒙斯在海宁路乍浦路口的溜冰场上,用铁皮搭建的虹口活动影戏院。 1910年雷蒙斯又投资建造了魔都第一家正规电影院——维多利亚大戏院(西川北路海宁路口),此后,他在魔都不断兴建影院,成了魔都的影院大王。
王绍杰等人来到位于静安寺路(今南京西路)127号的夏令培克影戏园。这里是雷玛斯的产业,也是这个时期魔都最豪华的电影院,于1914年9月8日开幕,以放映山姆国、高卢国影片为主。
王绍杰一行人走进影院大门的时候,一个身穿特制号衣(工作服)、头戴圆筒形平顶帽子的小孩,在门内拉开大门,恭敬地将他们迎进大厅。
购票以后,王绍杰随手在检票口的票柜旁边拿起一张介绍电影剧情的说明书。
这份说明书,版面编排和内容都比较美观丰富,开张有4版16开,中英文对照,除电影故事外,还印有影片公司名称,编、导、演职员表和特制的海报、剧照、诗意的宣传词句等。
今晚的电影是查理·卓别林的喜剧片《越狱》(又名《冒险家》),内容是:逃犯查理从监狱里跑了出来,几经周折后终于摆脱了警察的追捕。忽然看到有人溺水了,于是查理奋不大顾身的救了落水的母女两人的命,并得到了姑娘的爱慕之心。当他正在姑娘家享受着新生活的时候,警察又出现了……
电影放映开始了,坐在王绍杰左边的夏玉洁,看到银幕上只见人影晃动,嘴巴在张,却发不出声音来,便说:“先生,是不是喇叭坏了,怎么不出声音?”
坐在右边的一个女保镖也不满地说:“真无趣,放映机也是坏的,画面没有颜色。”
武陵电影院放映的电影都是彩色有声片,王绍杰没有给她们讲述过电影的发展历史,夏玉洁等人当然不明白事情的缘由,于是就给她们说这是黑白无声片。
王绍杰刚讲完,银幕一侧走上来一位穿着洋装的男子,给观众讲解电影内容,随后又响起风琴的声音。
他又给两女解释:“那个人是说戏员,也被称作‘活的说明书’,在目前魔都等地的电影院都有这样的人。因为这是外国的无声片,为使观众看懂剧情,他们就在银幕旁边说戏。风琴声是有人在台下弹风琴伴奏。”
电影放映到一半的时候,银幕上映出一张玻璃幻灯片:休息十分钟。 随即,观众在场内活动起来。有的人去厕所方便,有的人大声呼叫:“买糖果!”在场内走道上穿梭叫卖的小孩听到喊声,胸前挂着一只长方形藤盘,盘内放着各种糖果和洋式巧克力等食品,迅速来到他们身边。
98分钟的电影终于结束了,夏玉洁意犹未尽道:“片子还是蛮好看的,就是没有声音不习惯。”
王绍杰鼓励她:“你一定会拍出比它更好看的片子来!”
夏玉洁俏皮一笑:“那是自然,先生精明强干、足智多谋,您的下属也一定出类拔萃嘛!”众人嘻嘻哈哈笑过一阵,在小吃摊上吃过夜宵后就回饭店休息了。
第二天傍晚,王绍杰被张树声派来的司机接到一品香菜馆赴宴。
一品香菜馆是国人开办的“中西合璧”的西餐馆,座落在西藏路,去年刚从西马路搬过来。19世纪90年代后,吃西餐成为魔都一种时髦,文人、官僚、名媛频繁出入“一品香”。 这里的西菜乃是西餐在魔都存在的一种极普遍的方式,即:中菜西吃。
在最好的雅座里里面己经是高朋满座,张树声指着一位50来岁、身着洋装的老者热情介绍道:“这位虞洽卿是我老熟人,早在光绪年间就开始做房地产生意,闸北、法租界和公共租界都有他的房产。”
虞洽卿很谦和,用握手礼与王绍杰互致问候,然后介绍包间里的其他人:“这西位是傅筱庵、严子均、朱葆三,我们几个是生意上的伙伴。”
王绍杰知道他们西人集资创办有“祥大源五金号”,包揽招商局等企业的五金进货业务,还充当美商美兴洋行和英商长利洋行的买办,控制着魔都五金市场。
“这位是沈联芳,也有很多房地产投资,民国元年任闸北市政厅厅长的时候,曾发起在闸北筑路造桥,阻止租界向苏州河以北扩展,现在闸北市容逐渐兴盛,沈先生功不可没。”虞洽卿没有看到王绍杰走神,自顾自地介绍着。
沈联芳客气道:“哪里哪里,过奖过奖。”
虞洽卿笑一笑接着介绍:“这位张景隆,是我老朋友,曾是官宦世家,后来经营木料油漆生意,富甲一方。边上那位年轻人是他公子,刚从约翰国留学回来。”
年轻人很大方,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张慧冲,热爱电影,听说您要开办电影院,就缠着父亲带我来见您。”
王绍杰迅速脑补:这个张慧冲莫非就是后世电影明星阮玲玉的第一任丈夫张达民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