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辉刚躲进旁边的灌木里,趴在地上两只手抱着头,天上的飞机就丢下来好几枚炸弹。炸弹落在地上轰轰炸了起来,锅边来不及躲闪的几十个红军身体飞了起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有的断胳膊有的断腿,奄奄一息的在地上翻来覆去。我耳朵都快被震聋了,李辉站起来挥手骂骂咧咧的我也听不太清他声音。
我抬起头来看见附近的锅碗瓢盆碎了一地,四面八方的红军士兵抱头在东奔西窜,有往草丛里钻的,还有往水沟里跳的。有几个士兵端起机枪就往天上扫射,孙礼也手忙脚乱的在人群中积极指挥。邱少阳和他的几个副官抬着一些伤兵往草丛里跑。
一个胳膊流血的伤员跑过来大喊:“有敌人!有敌人!是骑兵冲过来了!”
我转身看向林子口,见林子口方向出现一支手持钢刀的骑兵队伍。这支骑兵穿着桂军的军装,一眼望去密集成群约二三百骑,气势汹汹奔着树林里的方向猛冲过来。
这群骑兵刚冲进树林就挥着钢刀一阵乱砍,林子里的人被冲得七零八散乱成一团。
陆峰带着一群手持锄头和工兵铲的士兵,就朝那群冲过来的骑兵扑了过去。
李辉在我旁边大喊:“快!找长东西,对付骑兵!”
我一时就懵住了,这群骑兵是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从而也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但再仔细一看,好像也就两三百号人,人数不算多。
过了几秒,我激动的站在原地就大声说:“李班长!我们冲上去!弄死他们!”
我很天真的就把这一嗓子喊了出来,真真就是很天真的一嗓子。
两三百号骑兵不多吗?可能当时对于天真我的来讲不多。
李辉瞪着眼睛看我,“你傻帽啊?那是骑兵!”
我急忙说:“李班长!就两三百人,我上去弄死他们!”
李辉加重语气:“那是骑兵!”
说完,李辉立刻就蹲下身在草地上到处找长棍子。
我看见李辉突然一副那么慌张的样子,一下也没搞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慌张。
隔着几十米开外,我再远远的朝前去看,见陆峰带领的这支队伍已经被骑兵给冲散了,而陆峰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紧接着,混乱的人群中,邱少阳带着一支几百人的队伍,手持长棍和工兵铲扑了上去。刚过十几秒,邱少阳这支几百人的队伍瞬间就被迎面扑来的骑兵部队给冲散了。四下人仰马翻,乱成一锅粥,几百人气势汹汹一转眼变成抱头乱窜。仅仅只是一瞬间,一瞬间!邱少阳的这支几百人队伍就被冲散了。
我站在原地,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都傻了。
在一片混乱中,两个手持钢刀的桂军骑兵朝我扑了过来。我傻傻的站着不动,像一根木头一样。李辉赶紧冲上来把我扑倒在地,一匹马的蹄子“噔噔噔”踩着我的胳膊踏了过去。
李辉压着我身体,大声道:“快跑!找角落里躲起来!”
孙礼跑过来拉起了我和李辉,“快去找火,谁有引火物?谁有长刀!?”
我满身是土从地上爬起来后,半天没回过神来。
过了十几秒,我端起一支步枪就瞄准了十几米远处的一匹马屁股。孙礼急忙扑上来按下了我的枪管,说道:“不要开枪!会打到自已人的!”
“我有引火物!”李辉掏出一支火把,点燃后就扔到了旁边一堆干柴上。
大火熊熊一下就烧了起来。我和孙礼赶紧躲到了燃烧的火堆后面。
我们这片树林里少说也有几千红军士兵,这支骑兵部队就像发了疯的老虎,疯狂的乱窜乱撞,灵活自如。他们东闪一下,西闪一下的,在万军之中如同一道金刚墙。不过好在这地方树比较多,掩体充足,他们实际上也没对我们造成太多伤害。我们实际人数没伤亡多少,只是被他们打乱成了一盘散沙。
树林口的方向,又出现了一支手持长枪大刀的桂军部队,密密麻麻一两千人。这支部队刚冲上来就和我们扑成一团,树林里的局面一时更加混乱,四面都传来咆哮声和大刀的碰撞声。我从地上捡起一把刺刀也扑了上去,与他们厮杀成一团。
一转眼,我们又败下阵来。邱少阳带着几十个伤痕累累的士兵就往丛林里跑,我跟在邱少阳后面捂着腿一瘸一瘸的跑着。
这一次,我们跑得很狼狈,已经被桂军打出心理阴影来了。
一群手提大刀的桂军士兵追了上来,有几个大块头的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我跑着跑着,身后就听到惨叫声,回头去看见有几个红军士兵被扑倒在地。我赶紧调头冲到那大块头的身后,那大块头就压在那红军士兵身体上,两只手紧紧掐着他的脖子。我冲到他身后用步枪枪托狠狠砸了下他脑袋,刚砸下去我手一打滑枪掉在地上。
我急忙用脚去踹那大块头后背,刚一抬腿脚也打滑摔倒在地。
这一瞬间,我感觉自已倒霉透了,手手不灵,脚脚也不灵。
那红军士兵躺在地上,朝我大喊:“你快走!不用管我!你自已快走!快走!”
大块头紧紧掐着他脖子十几秒,把他掐昏了过去。
我摔倒在地后,几次想爬起来也没爬起身体,一条腿都是麻的。
大块头把他掐昏后,迅速站起身来转身看向了我,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
我背靠在一棵树边,不停把身体往后缩。
大块头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了火,站在我面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露出一种鄙夷的眼神,然后慢慢转身一步一步的离开。
过了一会,我看见那大块头的背影远远的消失不见。
我马上从地上爬过去,扶起那红军士兵的身体。
就在这时,邱少阳带着人跑了回来,看着我说:“小子!快!杀回去,别的部队支援过来了已经!”
我看着林子口方向有一支密密麻麻的红军部队冲了过来,一大团一大团的,上万人的样子。这支大规模部队刚冲进林子,就扑上去与桂军部队厮杀成团,四周全是呐喊声和咆哮声。这个声音,持续了半小时之久。
期间,我握着刺刀扑上去一起厮杀,战斗一直打到了大天亮,地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草丛里布满了血水和残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