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翡云铮的瞳孔瞬间放大到了极致。
脑中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炸弹,一片空白!
所有的挣扎、嘶吼、屈辱、恨意……在双唇相触的瞬间,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的冲击力彻底碾碎。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身体僵硬如同石雕。
这不是吻。
是烙印!是征服!是当众的、最彻底的羞辱!是对寒城百乐门和官邸那段扭曲过往最残酷、最首接的报复和宣告!
顾晚声的唇冰冷而强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量。
他紧紧攫住对方的唇瓣,舌尖带着一种报复性的、探索般的力道,强硬地撬开那因震惊而微张的牙关,攻城略地。
浓烈的血腥味和威士忌的辛辣气息在两人紧贴的唇齿间疯狂弥漫、交融!
翡云铮的意识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血腥和暴虐气息的侵犯击得粉碎。
他被动地承受着,大脑一片混沌。
那破碎的泪光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如同断线的珠子,从剧烈颤抖的眼睫边缘滚落,划过苍白而僵硬的脸颊,留下两道冰冷的湿痕。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探戈那高亢的、如同金戈铁马般的巅峰音符,终于在乐队指挥用力挥下的指挥棒下,轰然炸响!
如同为这场当众的征服与羞辱奏响了最华丽的终章!
紧接着,所有的乐器如同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音符戛然而止!
舞厅内陷入一片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所有的思维,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全部聚焦在舞池中央,那对依旧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影上!
顾晚声在音乐停止的瞬间,如同最精准的机器,猛地抬起了头!
唇齿分离,带出一丝暧昧而冰冷的银线,瞬间断裂。
他微微喘息着,胸膛几不可察地起伏了一下。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在璀璨灯光的映照下,冰冷得如同淬火的寒星,清晰地映出翡云铮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蹂躏得红肿破皮,眼神空洞涣散。
如同被彻底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脸颊上还残留着未干的、冰冷的泪痕。
顾晚声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冰冷地向上勾起一个邪异的弧度。
他抬起手,用拇指的指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和嘲弄,轻轻抹过自己同样被沾染上酒气和血腥味的薄唇。
那动作优雅而残忍,如同擦拭一件沾染了污迹的战利品。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翡云铮那张失魂落魄的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死寂的空气,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宣告式的冰冷。
“长官,”他微微歪了下头,动作带着天真的残忍,“来日方长。”
话音落下,顾晚声再没有看翡云铮一眼。
仿佛对方只是一件被使用完毕、失去了价值的道具。
他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一粒微尘般,松开了攥着对方手腕和揽在对方腰背上的手。
失去了支撑,翡云铮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踉跄着后退一步,才勉强没有跌倒。
他依旧僵硬地站在原地,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仿佛还没有从刚才那毁灭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
顾晚声却己转身。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没有丝毫凌乱的礼服前襟,动作从容优雅。
脸上那抹冰冷的邪笑瞬间敛去,重新挂上那副恰到好处的、疏离而客套的社交面具。
他迈开脚步,步履从容,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再次汇入了衣香鬓影、欢声笑语的人流之中。
瞬间,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
“哗——!”
压抑的惊叹声、暧昧的窃笑声、难以置信的低语声如同潮水般在舞厅各个角落涌起。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聚焦在那个依旧僵立在舞池中央、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高大身影上。
那些目光,充满了探究、嘲弄、怜悯、幸灾乐祸……如同无数根无形的针,狠狠扎在翡云铮早己千疮百孔的灵魂上。
他成了整个“金雀翎”舞厅今夜最刺眼、最屈辱的笑柄。
翡云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低下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片冰冷光洁、倒映着璀璨灯光和无数窥探目光的大理石地面。
脸颊上那两道冰冷的泪痕,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
唇齿间残留的冰冷气息、血腥味和威士忌的辛辣,混合着顾晚声最后那句如同诅咒般的“来日方长”,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毒虫,在他体内疯狂噬咬!
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种被当众剥光、踩入泥泞的灭顶之灾感,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他。
他感觉整个舞厅都在旋转,灯光变得刺目而扭曲,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和低笑声如同最恶毒的魔咒,钻进他的耳朵,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再也无法忍受!猛地转过身,如同躲避瘟疫般,踉跄着、跌跌撞撞地冲出舞池,撞开几个挡在身前、带着暧昧笑容的宾客,像一头受伤的、只想逃入黑暗的野兽,朝着舞厅最偏僻、最昏暗的侧门通道,狼狈不堪地冲去。
脚步虚浮,背影佝偻,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而在那衣香鬓影、欢声笑语的人流中心,顾晚声正从容地接过一位高官递来的酒杯,脸上带着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翡云铮那消失在侧门黑暗中的、狼狈不堪的背影,眼底深处,那潭冻结的寒水之下,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在无人知晓的深渊里,轻轻漾开了一瞬。
快意?满足?亦或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冰冷的疲惫?
随即,那涟漪消失无踪,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冰冷寒潭。
他微微仰头,杯中的香槟在璀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虚幻的光泽。
探戈的余音似乎还在奢靡的空气中缭绕,为这场当众的征服与羞辱,画上了一个冰冷而华丽的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