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市立医院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海风咸腥，莫无伤靠在重症监护室的观察窗前。小夏左腿空荡荡的裤管下，露出义肢连接处的青紫淤痕。女孩正用记号笔在护理记录单上画波浪线，第三道突然变成锐角折线。
"那司机猛打方向盘时，安全带锁扣闪着蓝光。"小夏突然开口，笔尖戳破纸张，"就像冷链车上的温度指示灯。"
莫无伤攥紧兜里的U盘，想起冷库里那些标注"海鲜运输"的蓝色药剂。监护仪突然发出警报，他转头看见走廊尽头白大褂闪过的衣角，内衬隐约透出靛青色海浪纹。
"老周，把上季度捐赠冷链车的名单筛一遍。"他边下楼梯边打电话，医用电梯的镜面映出三个尾随的黑影，"重点查车载温度记录仪异常波动的车辆。"
仁和医药市场的电子屏滚动着肾透析优惠广告，莫无伤拐进巷口的凉茶铺。跟踪者撞翻晾晒的鸡骨草时，他早己攀上防火梯。二楼库房里堆积的黄芪飘着硫磺味，二十箱贴着"慈善捐赠"标签的胰岛素静静躺在角落。
手机突然震动，老周发来定位图——十七辆冷链车有十西辆的轨迹在临港保税区重叠成黑点。莫无伤掀开胰岛素包装盒，冷藏剂竟是用医院废料二次灌装的葡萄糖溶液。
"莫总好眼力。"库房铁门轰然关闭，穿物流制服的男人转动着九头蛇戒指，"这些可是专门供给贫困家庭的'爱心药'。"
六个打手从药材堆后闪出，手中甩棍带着高压电流的噼啪声。莫无伤退到窗边，瞥见楼下冷链车正在装货，车身上"无伤医疗公益捐赠"的贴纸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甩棍砸碎玻璃柜时，莫无伤抄起称药的天平砸向电闸。黑暗降临的刹那，他扯下挂历的铜环扣，弹指击中最远处打手的喉结。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中，他摸到冷链车钥匙还插在门锁上。
引擎轰鸣声惊动市场保安时，莫无伤己撞开栏杆冲上高架桥。后视镜里三辆黑色越野车紧咬不放，车载温度监测仪显示货厢始终维持在零下15℃。他突然猛打方向盘，货车擦着隔离带窜入应急车道，挡板震开的缝隙里滚出几支淡蓝色安瓿瓶。
追击者的子弹打在冷藏箱上迸出冰碴，莫无伤掏出激光笔射向路边交警的执勤记录仪。当警笛从后方响起时，他趁机拐入海鲜市场卸货区，跳车瞬间将温度调控钮拧到零下30℃。
爆裂的冷藏箱喷出冰雾，追赶的越野车在急刹中打横。莫无伤踩着带鱼箱跃上棚顶，看见摔出车外的打手后颈露出冷链公司的火焰纹身——和三个月前纵火烧毁平价药房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深夜的医大实验室亮着应急灯，莫无伤将安瓿瓶递给药剂学教授。老教授用显微电镜观察的手突然发抖："这是用结核杆菌和海洋弧菌重组的新型病原体......"
话音未落，警报器红光骤亮。莫无伤推开教授，手术刀劈开飞来的弩箭。窗外消防梯上，三个黑衣人正用液氮枪冻结门锁。
"带数据硬盘从病理标本通道走！"莫无伤掀翻实验台，浓硫酸泼洒在地面腾起白烟。冲进来的杀手踩到腐蚀液惨叫时，他认出对方防毒面具上的九头蛇标志镶着银边——比码头那些喽啰高两个等级。
缠斗中撞翻的标本柜里，滚出二十年前师傅遇害时的尸检报告。莫无伤分神的刹那，毒针擦着耳廓钉进培养箱。玻璃爆裂声中，变异菌株的培养基溅满杀手的手腕。
凄厉的嚎叫响彻走廊，莫无伤看着杀手皮肤下蠕动的青黑色脉络，想起冷库里那些被当作实验体的患者。他扯下窗帘裹住感染者踹进电梯井，转身时发现教授瘫坐在通道口，白大褂下摆染着靛青色的血。
"他们给我孙女注射了......"老教授颤抖的手指向U盘，"冷链车运输路线就是传播链......"
太平间阴冷的空气中，莫无伤用镊子从教授指甲缝夹出半片鱼鳞。青灰色的鳞片上，细密的纹路竟与海浪纹刺绣完全吻合。手机突然亮起，老周传来消息："查到了，每月15号慈善义诊的流动车，用的是九龙会改造的冷链车。"
远处传来救护车鸣笛，莫无伤将鱼鳞封进证物袋。晨雾中驶来的义诊车上，"免费体检"的横幅还在滴水，车尾排气管附着几粒荧光蓝的冰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