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抽打着临江市的霓虹灯牌，莫无伤站在仁爱医院顶楼，望着救护车红蓝灯光刺破雨幕。三天前那辆侧翻的救护车残骸还躺在交警队停车场，挡风玻璃上凝结的血手印在监控画面里格外刺目。
"莫总，查到了。"助理老周推门进来，军大衣下摆滴着水，"肇事卡车的GPS记录显示，事发前三天都在九龙码头活动。"
莫无伤着保温杯上"医者仁心"的刻字，杯里浓褐色的药汁泛着苦味。监控录像里，实习护士小夏被压在车底时，右手还死死扣着装有造血干细胞的恒温箱。那抹鲜红此刻正在他视网膜上灼烧。
"让车队改走滨海大道，你带人护送第三批平价透析液。"他抓起椅背上的黑夹克，"我去会会码头的朋友。"
九龙码头废弃的吊机在雨雾中如同锈蚀的骨架，莫无伤把吉普车停在三号仓库阴影里。集装箱缝隙间飘来刺鼻的中药霉味，混杂着海鲜腐败的腥气。他摸出特制打火机，幽蓝火苗映出地面积水里的油污——泛着诡异的荧光绿。
铁皮门突然炸开，五个穿防水工装的男人呈扇形围来。为首的光头转动着手腕上的檀木珠串，雨衣下摆露出唐装特有的回字纹。
"莫老板来验货？"光头踢开脚边的兽药包装盒，"放心，今晚出港的肾透析导管绝对符合国家标准。"他身后西人同时发出嗤笑，集装箱缝隙间传来铁器碰撞的脆响。
莫无伤盯着对方雨靴上沾着的医院专用止血棉，突然甩出打火机。幽蓝火焰在空中爆燃，瞬间照亮集装箱里堆积如山的假药——包装上"无伤医疗"的防伪标识在火光中纤毫毕现。
铁链破空声骤然响起，莫无伤侧身避开砸向太阳穴的锁头，顺势抓住铁链往怀里猛拽。偷袭者踉跄扑出时，他看清对方脖颈处的九头蛇刺青——和三天前肇事司机锁骨下的纹身一模一样。
"你们九龙会的手艺退步了。"莫无伤踩着偷袭者后背，从集装箱夹层抽出一盒头孢克肟，"上月查获的假药批号是JX2307，这次倒是升级成JX2312了。"
光头突然掀开雨衣，唐装腰间别着的十二把铁扇寒光凛凛。西名打手同时抖开铁扇，扇骨弹出的刀刃在雨中泛着蓝芒。
"莫老板的义诊救得了穷人，救得了自己人吗？"光头甩出铁扇割向莫无伤咽喉，"那小护士的右腿可是在太平间冰柜里找着的。"
莫无伤瞳孔骤缩，眼前闪过小夏实习档案上的照片。十八岁的姑娘扎着马尾，志愿栏里填着"想给爷爷那样的尿毒症患者做护理"。他旋身踢起地面积水，浑浊的水花里藏着三枚手术刀片。
惨叫声中，两把铁扇扎进集装箱铁皮。莫无伤揪住光头衣领，将他后脑重重磕在"医用氧气"的钢瓶上："你们把真药藏在几号仓？"
"在...在冷库..."光头突然咬破后槽牙，黑血顺着嘴角涌出。莫无伤暗叫不好，甩开尸体冲向码头深处，背后传来集装箱倒塌的轰鸣。
冷藏库铁门挂着"海鲜暂存"的牌子，电子锁屏幕却显示零下20℃。莫无伤用手术刀挑开面板线路，突然听见微弱的敲击声。当他切断警报系统破门而入时，冷雾中浮现的场景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三十余名身穿病号服的人蜷缩在铁笼里，有些人手腕上还戴着仁和医院的患者腕带。最里侧的玻璃房内，穿白大褂的老者正将淡蓝色药剂注入培养皿，冷藏架上标记着"耐药性结核杆菌-第三代"。
"造孽啊！"莫无伤一拳砸碎温控系统，警铃声惊醒了昏迷的人群。当他扶起最近的老汉时，发现对方掌心攥着染血的工牌——临江医药物流中心质检员，刘志国。
冷库外忽然传来密集脚步声，莫无伤抓起两瓶液氮罐。转身时瞥见老者白大褂内衬上的海浪纹，与肇事卡车座椅下的刺绣如出一辙。
"接着！"他将液氮罐抛向追兵，爆炸的冷雾中，三十多名受害者互相搀扶着冲向码头。远处突然亮起救护车顶灯，老周带着医疗队冲破雨幕。
晨光初现时，莫无伤站在码头望着最后一辆救护车离去。掌心的U盘还带着冷库的寒气，里面是九龙会操控十七家民营医院的证据。他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莫总，小夏醒了，她说记得司机虎口有蛇头纹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