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钟惊起寒鸦，莫无伤立在"慈航普度"的金匾下，指尖掠过功德碑的刻痕。香客们跪拜时，他耳尖微动——那木鱼声里藏着冰晶相击的脆响。
"施主可要添香油？"知客僧捧着鎏金香炉，炉中沉香烟气凝成蛇形，"今日是洪圣集团捐建药师殿的吉时。"
莫无伤接过三炷高香，檀木香身隐现靛蓝木纹。他并指轻捻，香灰簌簌而落，竟在青砖上蚀出九头蛇图腾。大雄宝殿方向忽起骚动，某位老妪供奉的玉佛突然渗出蓝液，浸湿了绣着"广结善缘"的锦缎。
藏经阁的松香里混着鱼腥，莫无伤掀开标注"古经修复"的樟木箱。《金刚经》封皮下压着寒玉诀残页，贝叶经夹层嵌着冷链物流芯片。暗处传来机括声，十八罗汉像突然睁眼，手中法器射出淬毒冰针。
"莫施主好利的眼。"方丈踏着《大悲咒》的节奏现身，手中紫檀念珠泛着蓝光，"这曲《冰河禅》可还入耳？"他捻动佛珠，音波凝成冰莲首取丹田。
莫无伤踢翻蒲团，铜磬撞向念珠串。金铁交鸣的刹那，他窥见佛珠内嵌的寒玉髓。方丈旋身避让时袈裟翻卷，露出小腿冰晶状角质——与三日前镖局趟子手如出一辙。缠斗中撞翻的经卷里，飘落的《往生咒》竟用靛青鱼血书写。
地宫入口在混战中洞开，莫无伤踏着"一苇渡江"的身法闯入。九层浮屠下，百名沙弥正在冰玉蒲团上诵经，每人眉心点着滴蓝液的朱砂。有个小和尚敲击木鱼时，手腕浮现鳞片状角质，诵经声里混着蛇类的嘶嘶颤音。
"这才是真正的普度众生。"方丈狂笑震落梁上积尘，紫檀念珠甩出北斗杀阵，"这些佛子饮过寒髓甘露，可通轮回......"
玄阳焚玉功骤然爆发，莫无伤周身毛孔喷涌烈焰。冰玉蒲座在高温中炸裂，垂死的小沙弥突然抓住他僧鞋，冻裂的指尖在地面刻出"御赐"二字。这手法让他想起书院密室里的血书，当年父亲正是因此被九门提督追杀。
缠斗中撞翻的转经筒滚出冰蚕丝路引，赫然盖着内务府采办官印。方丈撕开袈裟，后背刺青竟是半幅大内龙禁卫虎符——与书院掌院胸前的纹路严丝合缝。莫无伤瞳孔骤缩，终于明白三十年前纯阳宗灭门时，为何会有御林军的制式弩箭。
"九头蛇不过是个幌子。"方丈暴退时扯断佛珠串，七十二颗寒玉髓如暴雨倾泻，"真正的寒玉鼎在......"
晨曦中的大雄宝殿，莫无伤当众焚毁百年毒经。青烟里扭曲的九头蛇虚影，被初阳照成满地冰晶。八大执事中有三人经脉爆裂，僧袍下摆露出绣着海浪纹的寒玉衬甲。江湖告示墙新贴《正气佛偈》，纯阳宗印记与礼部官印并排朱红。
莫无伤望着重扫山门的沙弥们，发现某小和尚耳后的冰裂纹正逐渐淡去。山道尽头，新到的"御赐金佛"杏黄幡旗边缘，冰晶正沿着龙纹悄然生长。某个正在擦拭佛像的杂役突然抬头，尚未褪尽靛青的眼底，倒映着藏经阁飞檐上的九头蛇浮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