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证中心的中央空调吹得人脊背发凉，莫无伤松了松勒紧喉结的领带。欧盟CE认证的初审文件在会议桌上堆成小山，第三页的接地电阻参数突然刺痛眼睛——比他亲手测试的数据高了整整十倍。
"莫总，这是最后一次整改机会。"金发审核员推过咖啡，杯底压着的评估报告泛着油墨味。程野的战术钢笔在桌下扫描对方腕表，表盘反光里藏着微型摄像头，正对準文件上的防伪水印。
深夜的实验室亮如白昼。莫无伤扯开第十七个样机的屏蔽罩，示波器上的浪涌曲线异常平滑，像被精心修饰过。苏瑾突然踹翻零件架，恐龙尾巴扫出暗格里的信号注入器——正往检测数据流里掺假。
"查换证记录！"程野掀开档案室地砖，成捆的作废证书里夹着泛黄的贿赂账本。某页边缘的指纹印与审核员的雪茄剪握柄纹路完全吻合，日期恰是星海科技当年通过认证的前夜。
突击复查当天，二十台待检设备集体蓝屏。莫无伤拔掉电源时摸到机箱余温——有人提前启动过老化测试。苏瑾拆开主板，嵌入式存储器里预存着篡改后的检测视频，连工作服褶皱都与上周拍摄的素材一致。
"玩时间戳把戏？"程野将监控逐帧倒放，发现更衣室的挂钟永远停在九点十五分。莫无伤突然冲向消防通道，在垃圾桶底翻出带时差芯片的工卡——正是制造不在场证明的关键。
认证官离境前夜，莫无伤在酒店大堂堵住人。电梯镜面映出对方公文包里露出的金条包装纸，与雄鹰组织在医疗案中使用的如出一辙。程野假扮服务生更换的迷你吧酒瓶里，藏着纳米级的录音设备。
"这是行业规矩。"偷录的德语对话经AI翻译后炸响会议室，认证官正用加密频道讨价还价，"让中国制造永远差一口气..."
黎明前的备件库里，莫无伤将自研的电磁兼容模块逐个激活。师傅手写的《抗干扰设计指南》摊在机油斑驳的工作台上，1998年的批注在紫外灯下显形："标准是人定的，脊梁是自己长的。"
终审现场突发停电。莫无伤点燃应急灯，火光里二十台设备自动切换应急模式，实时数据投射在烟雾缭绕的墙面。程野突然踹开备用电源柜，揪出正在破坏线路的"电工"——脖颈后的雄鹰纹身还渗着新鲜药水。
当欧盟证书镶进玻璃框时，莫无伤在防爆玻璃夹层发现微型蚀刻：骷髅标志套着CE认证符号。庆功宴上他假装失手，碎裂的玻璃渣在射灯下折射出虹彩，像极了当年师傅在质检科摔碎的样机。
"该清算了。"程野将报关单拍在雄鹰控股的展台上，出口集装箱的X光扫描图显示夹层货物——成箱的伪劣CE标牌正运往亚非拉。苏瑾的爬虫程序己锁定七十八家山寨认证机构，服务器IP在副市长墓园旁的通信基站形成星图。
莫无伤站在海关扣押区，砂轮机切开的标牌内层露出铅封芯片。他忽然想起师傅临终前攥着的螺丝刀——那支刻着德文校准码的工具，原是打破认证霸权的第一把钥匙。
晨雾中，首列中欧班列满载通过认证的设备启程。程野在驾驶室擦拭着缴获的雄鹰徽章，金属表面映出莫无伤在月台挺首的背影。这场没有硝烟的认证战争，终是淬出了中国制造的硬骨头。
